潮生

平行于蒸汽时代的架空世界观=历史篡改orBUG√ 人物受伤 流血表现有√

 血族√ 侦探√人物崩坏也有可能√ 有致敬福尔摩斯故事的桥段√

  预告一 预告二 序章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预告五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那个，师兄……”路明非抽了抽嘴角。

  楚子航应了一声。

  “你在干嘛？”

  楚子航支棱着放大镜：“学习如何侧写。”

  路明非疑惑：“你们不是有专业人员会这个吗，还需要你学吗？”

  楚子航面不改色：“跟她合不来。”

  路明非：“……”师兄你本来就没几个合得来的人吧等下。

  “今天下午要去一趟莱姆豪斯的分馆吧？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路明非看了一眼行程表。“师兄，人家今天下午是不是要跟我们在那儿碰面来着？”

  “嗯。”楚子航瞧了一眼路明非。“不用做准备，带着你就行，那位小姐也不需要什么工具的。”

  “女孩子啊？”路明非奇道。“总感觉你们的机构好神秘啊，这么多神人啊……”

  “都是怪胎。”楚子航由衷地评价。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喔。”路明非一边低头抄着行程一边走掉了。

  楚子航愣了，路明非居然已经不吃这一招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都不给楚子航捧场了。师兄心里有点小难受。

  路明非走着走着，后面就跟了两只小尾巴。

  “你跟着干什么。”零瞥了一眼一旁的楚子航，先发制人。

  “进行今天的人类观察活动。”

  “在一般人类的眼中都会把这种行为叫做尾随。”零面无表情。

  “你不也在尾随。”楚子航也瞥了一眼她。

  “路先生今天除了跟你出去以外还有别的行程，你不会不知道吧？”零又看了他一眼。

  楚子航：“今天我们不回来了，搜集完信息之后我要回一趟调查局把这批资料还回去。”

  零还是没有表情：“我又没让你回来。”

  路明非：“……”为什么在我转个身去洗个手的空档这门外两个人又掐起来了？

  楚子航看了一眼小助手：“今天不回来了，陪我去一趟调查局还资料。”

  路明非连忙抄日程：“好的先生。”

  零面无表情的走掉了，不久以后，二楼传来瓷瓶碎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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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姆豪斯的分馆也很奇怪的位于同一片内城之中，路明非看着有些似曾相似的街道，还是问了出来。

  “的确，莱姆豪斯的分馆也位于这里，并且血族的大使馆和一些设在人界的重要机构都在伦敦内城之中，刚刚经过的就是我们待会儿要去的调查局。”

  “建的这么密，是因为方便吧？”

  “原因之一。这一片存在血界的一个自然缝隙和三个固定缝隙，当初有很多血族通过这里进入人界，自然而然这周边成为了居住地。而且英国现在是世界中心，这也算是血族更加容易融入人类社会的原因之一。”

  “意思就是说，住在这里的很多人，都是血族吗？”

  “是的，混血种居多。那天你应该在莱姆豪斯的主馆见过了，那里也算是个贵族休闲的场地之一。从这个地方向周围辐射状散开，很多小镇都是血族的居住地。他们和人类的生活其实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集市、医院、天主教堂也都有，除了作息不太一样以外。”

  “我懂。”路明非囧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有坡下的酒吧还跟城里的一样热闹了。

  窗外此刻传来“咚咚”两声。

  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楚子航却已经伸手拉开了窗帘一角。

  外面一张灿烂的笑脸。

  “两位帅哥，聊天的兴致很高啊，有没有兴趣加我一个啊。”女孩眨了眨眼。

  “师兄……我们马车，现在开得很快吧？”路明非哆哆嗦嗦的戳他师兄的手。

  “嗯，她趴在车顶，不用担心。”楚子航居然还有心情给他顺毛解答。

  “没错啊，不用管我，我比较喜欢待在高的地方，吹着风比较舒服。”她没心没肺地冲路明非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路明非：“……”这真的都什么怪胎？

  内伦敦在马车的行进下似乎变得也不是那么宽阔无比了，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路明非往外面看，这里是海湾旁边的港口处。

  午后的阳光正好，鸥声阵阵海风拂面，的确是不愧为一种享受。那位酷爱待在车顶敲车窗的小姐也翻了个身，轻巧无比的跳下了车。

  那是个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的女孩，头顶着一副黑红色的墨镜。

  被风吹得散了的酒红色头发挽起，居然还长到腰，黑色的风衣里月白色的丝绸衬衫，短裙下隐隐约约藏着一把女式手枪，大长腿套着跟高十厘米的超长筒靴，可以说是标准的小御姐一个。

  她把头上的墨镜一搭，顶在了鼻尖。

  “你好，我叫陈墨瞳，你可以叫我诺诺。”她冲路明非飒爽一笑。

  “厉、厉害……”路明非简直想给她的跳车绝技拍手。

  楚子航向诺诺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分馆。”

  诺诺似乎有些惊奇，把墨镜顶了上去：“虽然我们分属不同的机构，不过今天你是领头你老大咯。”

  路明非才回过头来，楚子航已经穿上了同款黑色风衣。

  大概同一件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是有不同的效果。

  路明非原来看见芬格尔（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穿着）穿着制服风衣，勉强可以说是落拓的落难大侠。穿在诺诺的身上，就是凸显热辣身材的必备装备。

  而楚子航又稍微有些不同。

  楚子航是很适合穿这种立领风衣的。他的身形很瘦，又不至于到瘦弱的程度，人又高，侧脸冷淡，风衣将他整个人从烟火气息中剥离了出来。

  路明非眨了眨眼，已经落后两人一段距离。走在最前方的青年却在此刻转过身来，显然在等他。

  路明非赶紧快跑两步走到他身边，被他递了满怀的衣服。

  “我也有份？我可以穿你们的制服吗……”路明非受宠若惊。

  “可以避免粘上灰尘。”楚子航道。

  路明非本来很惊喜，结果看着手中明显有些小一号的风衣，不自觉耷拉下了脑袋。

  诺诺：“……”前两次来的时候这货怎么没提醒我会弄脏衣服？这回好不容易机智一下又觉得有点眼睛疼？

  如果芬格尔在现场的话，大概就会拍着小御姐的肩膀叹气，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不仅被明着辣眼睛，暗中观察也能被这两个人闪到啊，至少她不用暗中监查路明非好么！

 

  公馆离码头不远，过了长桥就到了。

  不过这个公馆看样子已经被封锁很多天了，整栋公馆看上去又黑又暗沉，路明非率先缩头，下意识站在了两人身后。

  诺诺笑死了：“小弟别怕啊，老大我保护你。”

  路明非哭丧着脸：“大姐，你感受过死亡吗？我感受过啊，我很惜命的。”

  楚子航分工：“陈墨瞳负责现场的侧写，路明非把之前调查的档案先看一遍，有什么事就叫我。”

  诺诺把墨镜搭在上衣口袋：“行，那楚子航就负责给我演一下死者吧，我需要有人帮忙才行。路明非……是吧，你读档案，我直接看能更快适应一点。”

  路明非点点头：“据当日公馆证言，死者亚当·斯通一如既往来到海港别馆，当晚威尔斯·海德男爵照惯例在此举办了一场小型的饮酒会，死者约为晚间九点四十进场。”

  诺诺看着门口，楚子航走了进来，直直走向二楼。

  “他不喜欢吵闹，身份也不错，会选择二楼的位置理所应当。那个他惯例坐的位置可以看到一楼的景象，侧坐。”诺诺说。

  楚子航侧着身子坐，果然看见了一部分吧台与舞台。

  “接着，约为凌晨十二点，血族都聚集得差不多了，宴会会达到高潮。他是个急性子，物色了人选后，会主动出击。”诺诺看着右手边歪倒的花瓶出声。“路明非，站到舞台右手边吧台去，背对着我们。”

  路明非不明所以，站了过去。

  楚子航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据目击者称，他带走的是个新人，‘没有伴的人类’。有没有伪装的可能性？”楚子航说。

  “不可能，他们在现场就交换过血液。”诺诺说。

  “为什么？”

  “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来过了，刚经历过满月夜，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诺诺说。

  “亚当·斯通是个调情高手，如果是平时，他会选择与猎物交谈。”诺诺走到两人身边，换了个角度，看着楚子航坐着的位置。“但是这次的猎物很上等，他迫不及待，没了耐心，他没有花太多时间了解自己的猎物。”

  “虽然没有人真正看到两人交换，不过他的确迫不及待了，吧凳上有他的皮鞋印。”诺诺看着两人。“确定了交换后，亚当就带着新人离开了一楼。”

  楚子航抓住了路明非的手腕。

  路明非：“？？？”

  “抱歉，你扮演一下猎物。”诺诺不耐烦道。“反正你是个男的，占点便宜没事吧？”

  路明非哪敢对着这个女魔头说“不”啊，哆哆嗦嗦的点头。

  三人走进长廊，因为一楼的长廊没有灯的缘故，四周一片漆黑。路明非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不自觉出了冷汗。

  楚子航：“路明非？”

  路明非咽了口口水，忍住了发抖的冲动：“没事，为什么莱姆豪斯它别馆也建的跟主馆一模一样啊？”

  楚子航摸了摸他头聊以安慰，不过不能打扰陈墨瞳的判断，所以他没有再说话。

 

  “路明非，停一下。他们在这里撞到了路过的清理车，那个新人喝了加了料的‘酒’，应该会先倒。”

  小助手还没回过神来，楚子航猛然出手，两人顺势倒在地上。路明非一屁股坐在地上，楚子航一只手撑着墙没倒在路明非的身上，还得空出一只手护着路明非的后脑勺。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近在咫尺的脸：“？？？？”

  诺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亚当虽然讨厌醉鬼，但是别无选择，所以他只能选择带着猎物进旁边这间房，反正房间都建的一样，设备也都差不多。但是清理车里凶手藏起来的匕首已经拿到了，他装着醉酒将凶器扣在怀里。”

  楚子航将揽着小助手脑勺的那只手扣在他腰间，一倒，路明非就被他扛在肩上了。

  迫不得已天旋地转之中的路明非：“？？？？？”

  诺诺进了房间，房内的暖灯自动亮了，空气中的骨尘在前几次调查之中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她按了电源，室内的清洁机又自动工作了起来。

  楚子航拉上了窗帘，窗外的日光立即就被彻底隔离。

  路明非觉得自己被摔得有点耳鸣，四下之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清洁器工作的微微响声。

  “他们进行了完整的血液交换？”楚子航的声音从床尾传出。

  “未必。”诺诺看着地上。“凶手将加了料的东西喂给了死者，更别说之前在大厅里也交换过血液，这会儿他是亲王都得倒了。”

  “喔。所以凶手就得手了？”楚子航看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坐起来，还是有点头晕：“我觉得没有。”

  诺诺很感兴趣的挑眉：“说说看。”

  “割喉的话，如果没有精准操作，是很容易伤到颈动脉的。颈动脉血压很高，会溅到他的身上。如果他想要离开的话，就必须要换衣服吧？凶手有同伙接应。”路明非想了想。

  诺诺笑了：“看来你师兄把你教得很好啊，啧啧。”

  路明非不好意思：“助手的任务就是这个。”

  楚子航摸了摸窗帘：“但是这回的同伙没有帮他收拾这残局。”

  诺诺说：“也许收拾了，只是不是这个残局。”

  楚子航点点头：“同伙优先考虑凶手能够逃走，而不在意这现场处理的到底是否完美。”

  路明非不解：“那为什么第三个死者的时候他会处理残局呢？”

  诺诺笑眯眯的：“这很简单啊，因为当时凶手还在现场啊。他要帮凶手逃走，自然就要收拾现场，顺便声东击西咯。”

  路明非想起那天遇到的黑斗篷，伤口隐隐作痛：“所以我那天看见的应该是帮凶？”

  诺诺盯着他：“帮凶……他跟你说话了？”

  路明非一愣：“没有啊。”下意识的，他撒了谎。

  诺诺似乎没有相信他的说法，直直的在他的脸上盯了几眼，只不过最后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追问下去。

  “所以凶手现在该怎么做？”楚子航走过来，路明非往旁边坐了坐，让他躺在床上。

  “趁这段时间应该会先绑住他，推测两人之间应该有交谈。毕竟亚当的血统不错，醒来之后应该也不会立即死亡，重伤是免不了的。”

  “混血种对日光的敏感度没有纯血种那么高，血统越低的接受阳光的程度越高，除非他是亲王亲自转换的人类，力量可以抵御日光带来的衰弱。”诺诺给路明非普及。“所以看起来如果不是亲王级别的，那他应该是个低等血族了。”

  “血族的等级有明显分阶级吗？”路明非举手问。

  “不，大致只有纯血种和混血种，但是现在很少有纯血种了。不过可以从契约带来的效力来看，血统比例低的占了大部分，力量衰减越快的就越低。大概分为ABCDE这五种吧，不过你可以放心了，你家侦探和我一样都是A等。”诺诺笑嘻嘻的。

  “A也分为A+与A。”楚子航瞥了她一眼。

  “A+就是最厉害的了吗？”路明非看着两人的目光严肃多了，眼里写着“抱大腿”。

  “不，亲王们都是S喔，毕竟是纯血嘛。”诺诺弹他脑门。“科普就等等吧，你先给我扮演一下嫌疑人。”

  路明非“喔”了一声：“那我要把先生绑起来吗？”

  楚子航假装公事公办道：“绑吧。”

  路明非象征性的在他身上缠了两圈。诺诺叫住了他：“不对，路明非你先别动。”

  姿势怪异的两个人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

  “为什么帮凶没有跟凶手一起行动？”诺诺说。

  “这很简单啊，他要为了帮凶手逃脱做准备，肯定要接应啊。”路明非挠了挠脑袋。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是谁把凶手带进来的？莱姆豪斯的排查一向很严，难道帮凶不只一个？不对，如果是真的有人帮他进来，能够再让凶手逃出去根本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还需要有人接应？”

  “凶手跟人做了契约交易吧，跟他做交易的人却不想帮他善后，只是遵从原本的契约帮了他一回而已。”楚子航道。“临时契约的一个形式，相当于一次性契约。”

  “凶手应该身上不只有一个契约了，怪不得他一直被动，多个契约会导致他的力量与精神力急剧衰减，包括体能，所以他只能够假扮猎物进来。”

  诺诺皱眉：“查一查那天离开的人，不只是女客人，特别是女仆。”

  楚子航翻了翻资料：“混血种还是人类？”

  诺诺恍然大悟：“人类！他假扮混血种就会被当做客人，所以他一定会选择仓皇逃窜而去的猎物，因为莱姆豪斯会默许猎物离开而阻拦想要强来的混血种！”

  路明非：“简单地说，他扮成人类女性逃走了对吗？逃去哪里了能知道吗？”

  诺诺点点头：“离这里应该不会远，考虑到他可能会兜圈子，周围一带比较荒芜，能够藏身。他应该计划了很久，所以他应该还会有人类身份。所以是类似于驿站功能，来往人也不奇怪的小镇。”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说：“我们镇就很符合。”

  诺诺挑挑眉，显然不意外：“周边都是楚子航负责的区域，正好你们去看看谁比较符合这个条件。”

  路明非点点头，打算起来。楚子航拉住了他，两个人维持着怪异的平衡。

  “师兄？”路明非小小声叫他。

  楚子航对诺诺说：“可不可以判断凶手是在这儿看着，还是将受害人绑了就走了？”

  诺诺愣了，看了眼路明非，小助手也正好望着诺诺，等着她下一步指挥。

  陈墨瞳与楚子航相互瞪了一会儿，才道：“既然凶手憎恨斯通家这三个人，想来应该是看着他死了才走的。割喉只是仪式，真正的死因还是被太阳杀死的。所以被害人死前肯定试图留下了讯息。”

  她心想，万年单身狗死闷骚。

  路明非反射性点点头，还是不太懂。

  楚子航说：“意思就是，我要挣扎。”路明非又没反应过来，楚子航就已经挣开了小助手随意绑的两节绳子。

  路明非被用力过度的扑在床上：“？？？？？？”

  楚子航还是一脸没表情：“绑的松了，抱歉，再来一次。”

  诺诺抬腿就走，她已经看这个没情商又急吼吼的血族单身汉看腻了，虽然楚子航自诩并不是所谓的“没情商又急吼吼的血族单身汉”。

 

  从海港别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墨蓝色的天地之间，海港的灯塔早早地亮起了星点光芒，不远处的礁石黢黑，白色的海浪也被染上深蓝。

  夏天的天空总是黑的比较晚，街灯还没有点起，诺诺先行告辞，肯特在长桥的另一头等他们，路明非和楚子航就慢慢散步走过长桥。

  “路明非？”

  “嗯？”

  “你害怕了吗？”

  楚子航比路明非高一点，腿却比小助手看上去长很多，跨步比他也要大。所以两个人走路的步调永远不太配合，路明非不自觉就慢了两步。

  傍晚下着些细雨，驱散了热意，风裹挟着雨丝吹往海的另一端。

  侦探没有脱下制服风衣，夜晚的海风吹着他黑色的碎发与风衣一角，行走在一片墨蓝色的街桥之中，像是一幅画。

  有些人穿风衣潇洒，有些人贵气，可是楚子航穿起来有不太一样，他更像是内敛了一身的锋芒。把会割伤人一样的气息藏了起来，他看上去甚至有些形单影只。

  那样的身影在伦敦的雾与夜风中，总是让人想到只出没在黑暗中的吸血鬼。明亮的灯火之下，时而波澜的海浪声之中，他像一座孤岛，连背影都透着疏离。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和他有着相同来源的“先生”，不是同类。这是他没见到过的楚先生。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路明非对他说。

  街灯沿着海岸线，一点点亮了起来。楚子航就站在灯下，路明非跑了两步超过了他，踮着脚看煤灯上的飞蛾。

  飞蛾的剪影落在他的肩上，微微扇动着翅膀。楚子航没有转过身，路明非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但是我也怕吃胡萝卜、也怕喝牛奶、也怕大型动物。”路明非掰着手指头数。“怕疼、怕去医院、怕做家务、怕清理旧房子、怕打扫的时候婶婶又来检查……”

  楚子航看着他的侧脸，路明非微垂眼帘，把情绪都掩盖在眼的深处。

  “师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故事啊……虽然我知道你们调查局一定把我查的很透彻了。”路明非挠了挠头。“但是我还是想说，你就当做是听一个，第一视角的故事吧。”

  “听说我爷爷的爷爷那一代我们搬了过来，虽然祖上很有名，但是家道中落，既没有人经商也没有人从政，所以到我爸妈这代，算是彻底落魄了。”

  “他们都是考古学家，所以成天在外跑。叔叔和婶婶对我也不差，只不过他们有我表弟，所以我就是附赠品一类的。虽然他们也没有短我吃的……但是生活总是很窘迫，因为叔叔和婶婶需要应酬。”

  “叔叔偶尔也要筹办一次聚会，偶尔婶婶也会想要买一条丝绸的裙子，我表弟也要去私立的一流贵族学院，虽然叔叔是律师，但也常常接不到工作，婶婶有点好面子，也不太喜欢我总是晃悠，所以会骂我。”

 

  “其实这个故事也没什么新鲜的，大概是已经到了我应该离开的年龄了。”

  路明非看着那只飞蛾，轻轻说。

  “就像我也喜欢陈雯雯，可是大家都已经长大了，我们都会有各自的地方要去，只是我不想考虑这些而已。”

  “我害怕不想听到的回答，害怕生活一成不变，又害怕也许会有想不到的改变。我害怕长大，害怕我不再被人需要，害怕我已经不再是可以依赖他人的小孩子，害怕大家都变成大人，害怕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原地。”

  “所以我就当了逃兵，从叔叔和婶婶的家里逃了出来，从学院之中逃了出来，甚至从哈罗盖特逃了出来，只想生活在别处。”

  “所以我，就是个胆小鬼而已，我什么都害怕。”

  暖黄色的街灯照着路明非的脸，他长的脸嫩，眼神清澈，就是个孩子而已。飞蛾扑棱着翅膀，剪影在他的睫毛上停留，像是展翅欲飞，有眼泪要坠落。

  路明非伸出手，想要去碰飞蛾的影子，飞蛾却像是有所预料，挥动着翅翼飞走了。

  “完蛋了，我现在还会怕师兄不理我、怕你又钻牛角尖、又说着大话然后去干危险的事、怕你和零又吵架、怕日程表记错时间、怕给你添麻烦……”路明非一脸苦恼的又开始掰手指头数。

  楚子航想伸手摸摸他，也有点开始怕了。

  他怕路明非因此伤心难过。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问的。”楚子航说。

  路明非抬头：“？”

  “因为我也在害怕。”楚子航轻轻回答他。

  怕我不是无所不能、百毒不侵的，害怕自己不够强大，又害怕有朝一日藏起来的强大，让你会害怕。

  “我知道。”路明非眯着眼睛笑。“我们拉过钩了嘛，安全第一，绝不搞事。”

  “别担心，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保护不了我，那个时候的我也能保护你了。”小助手拍着胸脯道。

  他又有点可惜地看了一眼飞走的飞蛾，拍拍屁股走人了。楚子航慢了他两三步，不过没用几步，就追上了这个小短腿。

  两个人步调还是不太一致，不过路明非走快一点，楚子航再走慢一点，两个人就能并肩了。

  今夜海风习习，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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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呀我居然就写到了第十章辣！居然还没把嫌疑人写出来……好气哦！

  拼命塞糖的我 你们有感受到爱意吗！来呀大力抽打我评论我啊（抖m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