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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路血族侦探paro】Chapter I 血字的研究 04【未捉虫】

平行于蒸汽时代架空世界观=历史篡改orBUG√ 人物受伤 流血表现有√

 血族√ 侦探人物崩坏也有可能√ 有致敬福尔摩斯故事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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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楚子航第一时间开口。

  “不,他不需要离场,我知道你的立场,他留在这儿也没关系。”昂热仿佛知道楚子航在想什么,出声阻止。

  楚子航看了一眼昂热,随即颔首。路明非有些犹豫,昂热向他一笑。

  “出现的时机不太巧,不过请允许我做个介绍。本人名叫希尔伯特·让·昂热,我们应该见过一面的。”

  路明非这才仔细看了看昂热,这一看就愣住了。

  这个极品老头,不就是在他出镇时候让他来伦敦的那个善心的绅士吗?

  昂热仿佛也知道他心中所想,笑了:“先前在哈罗盖特是偶然相遇,不过这次的确是我故意为之呢。见到你还是很高兴,Mr.ricardo lu.”

  “您想要见我?”路明非看了眼正在搜寻细节的楚子航,小小声问。

  绅士笑了笑:“Oui,Monsieur(是的,先生).”

  老绅士却没有再解释什么,他走上前去,看着楚子航检查案发现场。

  “同样是死后被拔下獠牙,这是上一位死者的族属,原本应该今天跟我们见面的,但是现在很显然,他应该永远的归于该隐的怀抱了吧。”昂热感叹道。

  “不太一样,手法一样,但是程度不同。第一个是中毒麻痹后被杀害,第二个被割喉,而这位却看不出来什么,推测应该是做梦时被杀害了吧。”

  楚子航走进窗边,指尖一擦,一抹灰尘簌簌而下。

  “窗台边有尸尘,屋内却相对来说干净,跟前两个案子不一样,有人清理了现场。”

  “之前都没有过吗?”路明非忍不住问。

  “是,杀人手法没有改变,同样是复仇,但是这次却清理了作案的痕迹,只留下窗台边的一点点线索,这不是故意留下的,是凶手没想到会出现的结果。”

  “你是说,因为阶级越高,所以怕被害者死不了,长久开着窗户以至于留下了痕迹?”昂热瞬间理解了他想说的。

  楚子航颔首:“毕竟想要让高阶的血族自然死亡,只有长久照射太阳才行。可是那非常耗时,这几乎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做到的,所以必定这些血族有在满月夜回过血界。——这说明凶手知道他们的行迹,所以安排了这个杀人手法。”

  两人这是在解释给路明非听。

  “所以才说这个手法简单,想要办到却很难。”路明非喃喃道。

  “但是清理现场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掩盖这一次的杀人手法吧。”昂热问。“按照道理来说,只要精神波动消失,必定会引起管理者注意,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来查看情况。”

  “你们感受到波动消失是什么时候?”楚子航问。

  “就在你们进来一分钟前。”

  “这不可能。”楚子航说。

  “当然,可是这的确发生了。如果说这个杀手在一分钟前才制造了这场死亡……可是这是另一个不可能,因为血族的身体不会这么快化尘,即使经过满月后再接触到阳光也不会如此迅速。”昂热提醒道。

  “不,至少,这场密室杀人的凶手还在这里,否则无法解释精神波动的消失。他一定是用了某种办法才办到的。”

  “我让人去看监控了,要一起吗?”昂热说。

  “不,兵分两路,路明非和你去看监控,我去楼下搜集线索,一定有人目击到。除非凶手是幽灵,否则他无法在众人面前,莱姆豪斯只有正门可以离开。”楚子航快速说。

  “缝隙呢?”路明非问。

  “第一时间确认过了,没有人为打开的可能,如果他是亲王就得另说了。”昂热解释道。

 

  昂热推开管理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里说是房间,更像是一个无比幽闭的巨大结界。

  与它普通的外表并不相似,内部似乎有无尽的空间,其中漂浮在空中的有很多移动的方格,每一个方格之中似乎都有着画面。

  搜索到遇害的房间用时很短,但是没有具体的尸检,他们必须得从遇害的更早以前开始一秒一秒的看画面。

  这些繁杂的画面有的色彩斑斓有些光怪陆离,其中更有无数的光点在跳跃,那些代表精神波动的波点莹莹闪烁,点缀了整个幽暗的空间。

  很枯燥的过程,但周围实在是很美,能让人产生无尽的好奇。

  眼前的方格是一片幽深的海洋,似乎有无尽的暗流在冰冷的水下游动。

  穿着白裙的少女佩戴着白色的花环,她轻轻地安抚着膝上的男子,像是在跟他说话一样,轻轻低下头去看着金发男子。

  冰蓝色的空间里,让路明非注意到的其实是那名男子的笑容。

  他蜷缩在女孩儿的膝上,面具掩盖住了他闭上的双眼,但是却没能掩盖住他嘴角的笑容。

  那笑容实在是……太难看了,似哭非笑,更像是单纯的把嘴角咧开的样子,显得无比的扭曲。

  路明非在看到笑容的那一刻,仿佛感受到了画面之中两人之间浓郁的,残酷的,而又带着冰冷气息的悲伤。

  女孩还在不断地梳理着他的金发,像是在低声絮语,身影若隐若现,白裙飘忽在冰蓝色的深海里,像是一只垂露的百合花。

  “先生,所谓的莱姆豪斯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路明非看着那方格之中的画面,忍不住问。

  “是梦。”昂热头也没回,回答了他。“这里是让人做梦的地方。”

  画面之中,女孩还在低头亲昵地跟男子说着话,两人靠在一起,像是某种相互依偎着取暖的野生动物。

  而就在路明非转回视线的那一刻,女孩儿回头与他对视了,温柔地冲他一笑。

  “‘莱姆豪斯’是一个让人做梦的地方,花费了无数炼金术成果,给时间编织出来的梦。Mr.ricardo,你做过梦吗?”昂热还在问。

  路明非怔住了。

  那位名叫威尔的中年男子也在画面之中。

  他坐在虚幻的壁炉前,金色头发的虚幻青年正坐在他身旁,两人安静的,长久的靠着。路明非意外的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说的是——“艾文”。

  “只要你想,任何的梦在这儿都能被实现。哪怕是……”昂热拉长了嗓音。

  “哪怕是,死而复生。”路明非轻轻道。

  “Oui,Monsieur.”昂热笑容还是那么亲切。“死而复生,未尝不可。”

  路明非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耗费了这么多财力、人力、炼金术成果的结果,就是让一群老头子回顾青春的吗?嘿,不应该来一箱好酒,几个美女,沉浸在好梦里吗?为什么要回忆让自己最痛苦的事情,做这种知道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也许正是因为是梦,所以才能够毫无顾忌的思念可以思念的人。”昂热顺着他的视线,像是了解他想什么,解释道。“你有没有那么一个很想见的,却难以再见到的人?就算永隔阴阳,也想要奋力再见一面的人。”

  路明非恍惚了片刻。

  火燎的原野里,暮野的麦田中,有人在呼唤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应的名字。

  他的声音那么畅快,那么响亮,路明非却听不清晰他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水面一样,恍惚不知身处何方。

  “Mr.ricardo?”

  记忆一闪而过,像是一滴水滴进透明的记忆湖里,泛起片刻涟漪,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抱歉,我走神了,继续看吧。”路明非连忙回答。

 

  画面之中,那位被害者终于出现了。他的确很符合“被害者”这个身份,一看就是炮灰脸。眼眸血红,面容苍白,血族一贯英挺的面容更显得锐利而阴霾,高瘦的身形微微弓着背。

  昂热“咦”了一声:“这个样子……倒是不常见啊。”

  路明非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状态:“有点像是熬夜熬得走火入魔的楚先生。”

  昂热哈哈大笑:“算是吧,不过他这个样子可比楚子航危险多了……嗯,好吧,其实跟楚子航比起来也没那么危险了。”

  路明非没懂这个笑话的精髓,一头雾水的点头。

  “你大概没有见过‘尼塔特病’的血族,就是这个样子的。”昂热指着画面之中的人,面容有些严肃。“跟签了‘临时死契’的濒死状态有些像,但是更加狂躁,即使想要掩饰也难以控制住自己。”

  “你是说,他吸食了人类的血液?”路明非试图理解。

  “是‘长期’吸食人血吧。真可怜,又是一个屈服于原罪的血族。”昂热笑了起来。

  路明非却知道他并非真的开心,昂热的眼神里淬着令人发颤的寒冷。

  “好了,让我们看看这位绅士的梦境到底是怎么样的吧。”

  画面上的被害者很快躺上了床,炼金术阵缓缓地开始运作,空间缓缓变得黑暗起来。

  黑暗的视野之中,有暗红色的液体正在蔓延。

  “果然这才是血族喜欢的东西啊,黑暗、潮湿、罪恶、血腥,不得不说,‘我们’的品味真差。”昂热悠悠道。

  路明非看着那暗红色的液体,冷汗直冒。

  四面黑暗的房间里,灰暗的光源闪烁,方格似乎都成为了暗中窥视的眼睛。它们仿佛窸窸窣窣的聚集在一起,观察着这难得的来客。

  路明非的神情逐渐变得恍惚。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画面之中奄奄一息的受难者,仿佛真的有温热而黏稠的液体顺着他的脚踝爬上了背脊,黑暗之中不断传来属于人类的哀求声,而又突兀的戛然而止。

  有人在他耳畔发出一声轻笑。

  “Mr.ricardo……?哦,我完全忘记你是个‘纯血’了……”昂热的声音也像是浸入了水里,从很远的地方飘进路明非的耳朵里。

  路明非感受到身体从沉重逐渐变轻了。

  四周的黑暗如同温热的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他像是看见那个白裙的女孩,轻轻地梳理着他混沌的精神,百合与荆棘爬山虎一般蔓延了城堡,盛夏的蝉鸣被隔绝在一墙之隔的城壁之外。

  “哥哥……”面前的人冲他笑了笑。

  凉爽的阴翳逐渐变得寒冷。

  “我不是来找你的。”那人过了一会儿,又喃喃道。“我哥哥呢?”

  路明非像是想要张口喊出什么,温暖的潮水却淹没了声带,明明没有无法呼吸的痛苦,他却意识朦胧。

  像是一个久远的梦境。

  他闭上了眼睛,无法抗拒的睡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明非起身,壁炉里的烛火跳动,金黄的如同梦境之中的麦田。

  “醒了?”楚子航说。

  “先生!”路明非被吓了一跳。

  “做了什么梦吗?”楚子航反常的盯着他,轻声问道。

  “没有,感觉一醒来就全部忘掉了,很奇怪。”路明非据实回答。

  “这就是‘梦’的效果了,你应该切身体会到了。”昂热推门走了进来,回答了他的疑惑。

  “他为什么会‘做梦’?按照道理来说,没有实体接触过炼金术矩阵的人无法进入梦境,要不然这个技术不会被只用于这种养老院。”

  昂热被楚子航咄咄逼人的问题噎了一下:“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能不能不要把这里叫养老院,即使我们这些老头子的确……”

  楚子航打断他:“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路明非有点怕楚子航现在这个锐利逼人的样子,他拉住楚子航,打手势给他示意自己身体无碍,非常健康。

  “这个技术本身是没有多大功效的,而且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楚子航有点凉的眼神扫过昂热,他立即改口。“不过的确是因为会馆的失误,毕竟这里有很多年没出现过没签订契约就进入这里的‘纯血’了。”

  “为什么要以契约为媒介才能发动这个炼金术,如果没有会怎么样?”

  “因为契约的效力是最高的,可以极大节约这个炼金术的成本。如果没有签订契约,等于他是‘一个人’进入公馆。”

  “一个人?”路明非喃喃的重复,他仿佛又听到梦中那句未完的话。

  “等于你会被会所内的另外的,没有签订过契约的血族拉入梦境。”昂热快速的回答。“万幸的是这里不会有别的没签订过契约的血族,所以你会没事。”

  楚子航脸色还是不是很好看:“你无法肯定这里会不会有。”

  昂热顿了顿:“也是,万一凶手就是呢。”

  “先生!”路明非看楚子航一脸凶得要揍人的样子,连忙喊了声。“我真的没事了,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没准……没准还会有线索!”

  昂热还是笑呵呵的:“是啊。不说这个了,你从楼下打听到了什么,有目击证人吗?”

  楚子航摇了摇头。

  昂热还想再问什么,楼梯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喧哗声迅速的传入了休息室。

  昂热脸色一变,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不安全,为了以防万一,你待在这里。”楚子航回头,快速的对他说。

  “先生!”路明非瞪大了眼。

  “抱歉。”楚子航匆匆出门。

  随着一声“咔哒”,楚子航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整个休息室里又只剩下一片安静。

  幽闭的房间里只有火星迸溅的轻微响声,但是四周的幽暗更像是梦中潮水的牢笼,感觉整个空间中,还充斥着那黏稠与温热的空气。

  路明非犹豫再三,坐立难安,还是跟着跑了出去。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他只要跑得慢一点,就会有什么东西要远去了。

  他提快了步伐,偏僻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步声作响。这条走廊很长,它不是笔直的一条,而是经过炼金术加持之后分支的很多条之一。

  路明非满头大汗,也找不到一条出路。

  但是响声逐步接近了,路明非可以听见人的脚步声与车轮的声音。但他来不及刹车,和那个响声在转角碰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路明非慌忙道。

  来人是个女仆,被他撞到也有些吃惊。

  但女仆随即优雅的摆了摆手,起身整理好了衣物。路明非帮她拾捡地上落下的床单与枕套,她做了个感激的手势。

  路明非这才知道她不能说话。

  女仆利索的收拾完了地上散乱的脏床单,朝他礼貌的一笑,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女孩就已经推着车走了。

  路明非摸了摸头,把话咽回了嗓子里。

  灰尘从他的头上簌簌而下。

  路明非疑惑的看了看手,意外的发现自己手上沾上了一些白色的灰尘。

  电光火石之间,路明非已经明白了刚刚那个女仆的身份。他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转身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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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楚子航朗声问。

  “刚刚电闸突然跳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是血族杀手来了’,然后现场突然就陷入了一片混乱。”那位之前的美妇对昂热道。

  毕竟连续杀害了几位血族,就算执行局全力压制了内部消息与骚动,也不可能完全隐瞒下来。大家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毕竟是难以死亡的种族,被杀手切瓜砍菜一样杀了几位,怎么也会引起想象与危机。

  完美的一次调虎离山。

  昂热突然愣住了:“他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谁值得……”

  楚子航瞳孔不自觉收缩,转身就要往回走。

  昂热知道大事不好:“等等,先冷静一下……楚子航!”

  血族耐着性子,深深地回望了一眼昂热,昂热看到了他眼中的戾气,知道是凶手碰到了他的底线。

  大概比起杀了几个微不足道血族的杀手来说,这个杀胚更加危险。

  “你冷静点,就算他的目标真的是路明非,按照他杀人惯例来说,他引开注意力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可以离开,他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昂热满头大汗,心里想把这个凶手也给切瓜砍菜了。

  “老师,你知道的,如果他的目的单纯只是为了调虎离山,不会让路明非‘做梦’的。他一定对路明非有所图,一定有什么我们忽略的细节。”楚子航说完了话,转身而去。

  昂热哑然。

  “现在怎么办?”苏茜站在昂热身边问。

  “凶手有同伙,他毫无疑问寻求了别人的帮助。把那个帮忙调虎离山的人找出来,一定是那个人把路明非给引开了。”昂热快速道。

  “明白了,会长大概是去会所的后街了,那里是结界的阵点,打破了就可以瞬间离开。”苏茜说。

  “会所建立在结界里,但出口不在内伦敦,我们要包抄,去结界外面。”昂热对她说。

  “明白。”

 

  路明非跑得大汗满头,这长廊像是一个幽深的迷宫一样,好几次他仿佛自己走到了相同的地方,可是这里并没有明显的楼梯来表明上下的分界,所以他此刻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几楼。

  他几乎是被引导了整个城堡的最深处——那里是缝隙的结界,也是最靠近外部的区域之一。

  “Black sheep wall——”有人这样轻轻说道。

  于是一切开始缓缓变动。

  如果站在广角观察,就能清晰地发现整个城堡开始“活”了起来:它的路径变得乱糟糟的——二楼的楼梯被搭载了五楼的拐角,三楼的楼梯在逐渐消失,四层则延伸到了地下……窗户在变动、房间在变幻,一切都只为了那个还在奔跑之中的少年。

  一条清晰地路径展现了出来,那是通往城堡之外的后街。

  他轻轻地笑着:“哥哥,快点跑呀,你就快要追不上我了。”

  路明非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街角,他跑出了城堡了。

  那个人将虚拟的地图展开,活化的棋盘上,墨黑色的缝隙在逐渐的扩大,结界摇摇欲坠,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好了,那为了给你点动力,还得给你加一点余兴。”

  他一点,地图乍起波澜,一个灰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城堡之中。他像是一颗泼墨而出的灰色棋子,突兀的出现在了路明非的正前方。

  路明非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灰袍身影,刹住了车。

  黑袍下是一双血红的眼睛,路明非被那双眼慑住了,总感觉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在哪里见到过。

  “你是谁?”路明非退后了一步,那黑袍人立即前进了一步。

  “……我不是来找你的,为什么你还要出现?”那个人的声音非常沙哑,像是用砂纸磨损过的器械。“我哥哥呢?”

  “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抱歉,失礼了。”路明非本能的觉得很危险,转身就想走。

  可是背后已经再也没有城堡的影子了——背后是一堵矮巷的墙,他出现的楼梯已经变成了身后一条幽深的巷。

  阳光照射不到巷内的景色,黑袍弓着身堵住了出路,像是只偷藏在黑暗之中的老鼠。

  可是他的眼神那么让人熟悉,那么悲伤,路明非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表情。

  黑袍迈了几步,走进了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路明非没有听清他的呢喃,只是被那双血红的眼睛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无法把自己的思维抽离于那双眼睛,就像是某种咒术一样被定在了原地。

  “对不起……对不起。”他听见黑袍说。

  路明非终于听清他一直喃喃的话,但思维却很模糊,即使大脑的警钟正在尖锐地鸣叫,身体也非常的迟钝。

  黑袍走近了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深巷中,只有一声轻轻的“噗”声。

  那是刀刃刺进血肉之中的轻微响声。

  路明非只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滑落了下去。他的神经还很迟钝,并没有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不适,但是身体的机能已经开始降低了,他开始不受控制的软了身子,倒在地上。

  视野里只有那个弓身的背影在逐渐的走远,血线如泊一般汇聚,在视野的尽头无限延展,似乎要追上缓步离去的黑袍。

  接下来的意识似乎变得十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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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航奔跑在纷乱变幻的公馆之内,血族的极限速度在人类的眼里,几乎只能见到虚影。他能感觉因长期未进食,力量逐渐枯竭而给身体带来的麻痹,也能感觉到极速带给这颗心的无限鼓动。

  但是似乎有更加恐惧的东西在催促着这具身体更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以为自己是极度冷静的,可是纷乱的记忆似乎总是如影随形,总是能在这种不恰当的时机涌了上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沉浸在那寒冷的雨夜里,紊乱的呼吸中夹杂着艰难的喘息,记忆与现实相互交织,像是命运张开了血盆大口,在向他嘲笑徒劳。

  他比所有人更先一步感觉到了结界的破损,因为他居然毫无损伤的穿过了通往人类界的缝隙。

  这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心理安慰,反而让他心脏某处的不安更加作响。

  昏暗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走过,或有人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但更多的人神色冷漠的穿行而去。

  夜幕就要降临了,人如潮水般笔直的涌向这条路的尽头,所有人都在离开。

  他只能逆着人潮往前走。

  青年的神色是迷茫的,过度的耗费力量让他不得已气喘吁吁,散乱的思维难以重组在一起,这是他的应激性刺激反应在发作。

  一切都仿佛变得冰冷起来。视野里的行人、街道、天空沾染上了墨蓝色,鲜艳颜色褪去,鼓膜和心跳咚咚作响,快要炸裂开的头疼——

  直到一股并不算浓郁的血腥味从深巷之中悠悠飘散。

  它掩盖在伦敦傍晚的草木花香之中,暗藏在就要落下的雨水腥气之中,像是一根细细的丝线,拨动了楚子航迟钝的神经。

  他几乎是艰难的迈入了巷中。

  血腥味渐浓,楚子航听见似乎有水滴声在滴答作响。

  滴答。滴答。滴答。

  心脏仿佛也随之颤动,直到水泊之中的身形逐渐显现出了全貌。

  那个终日蹦蹦跳跳,早上还在小心翼翼跟他说早安,不愿意跟他撒娇,总是显得很拘谨的男孩,躺在那片血泊之中。

  他小小的身体像是漏了气,不时有血从伤口之中渗出,让人疑惑那瘦弱的躯体之中怎会蕴藏着如此之多的血液。

  记忆之中的冰冷夜雨似乎是某种摆脱不掉的印记,清晰地与地上那张稍显稚嫩的脸重合在一起。

  轰鸣的乌云,宣告着雨终于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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