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

平行于蒸汽时代的架空世界观√ 血族√ 侦探√ 人物崩坏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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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在昏暗的窄巷里幽幽燃起，照亮了半个巷口。诗人正摩挲着粗糙的书脊，他的指尖像是轻轻抚过爱人柔软的脸颊，轻轻地叹慰。

  “一个人要达到神的领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钢铁般的意志、百折不挠的信心、亦或是纯洁无瑕的灵魂？”

  “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蒲苇一时纫，也会断于旦夕间。多么纯洁的灵魂，也终究会被污染，所以这世间，没有人能达到可称为‘神’的领域的人类。”

  “而血族呢？虽然他们拥有着长久不衰的生命、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是悠长的生命却麻痹了生存的意志，他们不再害怕死亡，宛若生活在陈旧之中的幽魂，固执而拒绝变通。”

  “神给予他们的天赋，却被消耗在日复一日的享乐之中，他们拒绝更新换代，宁愿活得如同死亡一般，无知又无趣。”

  “明明可以站在世界的顶端，却沉溺于娱乐与安逸之中，明明有着掌握世界的力量，却如同活在阴暗处的鬼魂一般，甚至与低劣的人类厮混。”

  “……于是这个世界上，不再有‘神迹’了。”

  阴暗中响起了轻缓的掌声，它像是很满意诗人的表演，不时有金币脆响砸落在地，叮叮当当铺了一地。

  游吟诗人微微脱帽示意，他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许。今天的客人实在是非常大方，就连随手掉落在地的都是十成十足金分量的金币，一点水分都没有掺杂。

  “所以，你怎么看呢？”黑暗中响起懒洋洋的声音。

  “什么？”诗人低下头去的身型微微一顿。

  “对于这段诗文，你觉得怎么样？”客人声音之中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只是随口问起。

  “我当然是非常赞成了，人类就是低劣的人种，这是这儿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儿。”游吟诗人想了想，连忙冒着冷汗回答道。

  “是啊，你们都这样觉得……人类就是低贱的杂种，是可以被我们奴役的下等种族。”客人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

  诗人正在拾捡金币的手，手心被汗微微浇湿了。

  他是四代种，三代以上基本长眠，自己的能力又是“读心术”，按照道理来说，在这片黑市之中已经没有几个能够伤害到他的混血种了，这也正是他能够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的原因。

  而这个今天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六代种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但他拾起金币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这不是威压或是血统带来的压力，而是直觉作祟——或者说是，本能。

  客人正歪着头：“嘟嘟，猜错了噢。”

  他的手扭曲成巨大的阴影，捏着什么正在鼓动的东西，像是玩腻了似的，随手将它捏烂了。大块破碎的凝块因为经受不住他的握力而爆裂开来，粘稠的液体急速滴落在地，铺散开来的是血一般的红。

  诗人低下头去，他迷惑的眨了眨眼，胸前似乎也被沾染上了许多血液与碎块，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那儿正从空洞的开口处喷涌出瀑布般的鲜色血液。

  在他转过身的这一秒，他的心脏被这个看上去还没有他半个身子高的六代种给捏爆了。

  时间在这一秒钟似乎变得无限漫长，诗人的眼里还倒映着没能拾起的金币，它们贪婪地浸润着鲜血，像是饱饮了一餐，发着灿灿的光辉。

  客人漫不经心地蹭开了脚上不小心沾染上的鲜血，像是感到无趣似的，转身离去了。

 

  深夜。

  楚子航静悄悄的合上了门，因为年久失修而不堪重负的门发出“吱呀”声，路明非熟睡的脸被门掩去。

  下一秒，黑眸像是被点亮了一般缓缓燃起红色的微光，一片黑暗的走廊里，冰冷的双眸注视着走廊的深处。

  “安置好你的小朋友了？”黑暗中的人声音带这些笑意。

  楚子航不答，抬手将门锁好，指尖擦过门栓一顿，神色不明。

  “感情会影响你的判断力吗？”那人低低笑了。“……看不出来这个人类对你的影响力还挺大。”

  “不要打他主意。”楚子航这才转过身来,一如既往地冷淡神色在阴影中看起来有些森冷。

  “同情？还是责任感？观察你们时常让我觉得有趣，明明已经成为了血族，却会保留人类的思维方式，还是说这就是你能成为我的对手的原因？”

  恺撒·加图索饶有兴致的望着他身后的门：“还是说，是这个小朋友？我想想……是叫路明非？”

  他将名字含在舌尖，滚动了两圈，像是一个烟圈一样轻轻吐了出来。

  比余音更快的锋利的风刃破空而来，被楚子航横在身侧的剑鞘擦了开去，“村雨”清鸣，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微微颤动了起来。

  “今天的你真是满是破绽，如果被曼施坦因看到了可没好果子吃啊。”恺撒似乎没意识到毕露的杀机，耸了耸肩。

  “试探我的底线对你并没好处，恺撒·加图索。”楚子航盯着他。

  “兴之所至而已。从前我总嘲笑你活得像是维克托·弗兰肯斯坦所创造的机械人，还一度怀疑混血种除了我这个怪胎以外是不是真的都没有心，不过现在看来，怪胎大概不止我一个。”恺撒指尖轻柔的绕着风刃，宛若情人在与他嬉戏一般，笑眯眯地看着铮鸣的村雨。

  楚子航沉默地将它佩挂回了腰间，神色又恢复了那股什么都无所谓的冷漠，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哦？看来你不想反驳了，侦探。”恺撒笑眯眯的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不过我得说，你的小朋友的确是很有趣，虽然诺诺仍然还是我的心头那一枝玫瑰。”

  “你想说什么。”

  “我想借用你家小契约者的一点血。”恺撒笑吟吟道。

  楚子航想都不想：“不行。”

  “该隐在上，没想到冷静理智如你，遇到人类以后独占欲都能变得如此的强？”恺撒立即假惺惺地叹了一声气，“看在我们同届毕业的份上，这是我的任务所需。”

  “我有什么必要辅助你完成你的任务，我们现在依旧是敌人。”

  “就凭……你的下一条线索，也在我这儿。”恺撒指尖薄薄的风刃被夹住，在月光之下旋转了一圈，变成一张透明的卡。

  楚子航抱着双臂站在黑暗之中，无动于衷。

  “别这么冷淡，我还可以附赠另一个东西给你，”恺撒笑容意味深长。“想不想知道，你们小队这位毒美人的过往，我可是很乐意提供消息给你和小朋友的呢。”

  侦探抬眉，却看见窗下的恺撒·加图索歪了歪头，笑的无辜：“毕竟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呢，你让小朋友跟我出去一天，我保证情报和线索双手奉上。”

  “他的血还是情报珍贵，我想你不需要判断了吧？”

  “不用……”

  “可以。”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空中碰撞。

  楚子航怔怔地回头，他的助手从门里露出半只黑咕噜的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路明非已经率先怂了：“……不过我申请保护装备，最好十字架银器大蒜都备上。”

  恺撒差点笑出声：“好啊。”却没提醒他这些都没什么用。

  楚子航与路明非对视了一眼，从后者的眼中看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听小助手说话”这几个字眼，安静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小助手耳提面命的话语再度一股脑涌进了大脑里，楚子航神色一深，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再见，小朋友。”

  恺撒倒是笑得很开心，一脸灿烂的顺着月光从窗户里翻了出去，像是怕楚子航后悔一样，一跃而下就走了。

 

  十分钟以前。

  “权宜之计？”楚子航挑了挑眉。

  路明非道：“是师兄你说，今天晚上恺撒会再次来找我们的吗……”

  楚子航沉吟：“我想他应该有所求，据我了解，虽然完成任务的手段随心所欲了一点，但是他绝不是毫无目的就出手的人。”

  路明非似懂非懂：“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守株待兔了。”

  楚子航看了一眼这个糟心孩子：“现在还暂时不知道他需要什么，即使知道他有所求，我们也比较被动，这里人口流动性很大，寻找情报的途径太少，还是对我们不利。”

  路明非奇怪：“那师兄你以前怎么在这儿混得啊？”

  楚子航咳嗽了声：“任务就在佣兵工会，接了就可以走，做完了直接交给工会就行。”

  路明非：“……”还真是简单粗暴的一力降十会诶。

  楚子航面色有些不虞：“……所以这一次搜集情报的工作大多数我都交给了夏弥。”

  夏弥如果现在在这儿，估计会吐出一身老血，明明是楚子航明里暗里就不想要这个闪亮的夏牌电灯泡，如果在旧社会，这就是压榨苦痛劳动人民的周扒皮啊。

  路明非点头：“懂了，所以我们得首先找到路径，接触到这里的情报源，权宜之计，只能先跟恺撒·加图索先生合作，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

  楚子航总觉得心下不宁，又不好在路明非面前露怯，维持着大尾巴狼的表情点了点头。不过点完头马上就后悔了，恺撒·加图索行事随心所欲不是一两天了，更别说他是自己的死对头，能提出什么好的交易条件？

  路明非不了解他心中忧愁，只觉得恺撒·加图索这时简直就像是个新手大礼包或者是新年礼物。还有点疑惑这个任务是否真的有这么简单，不过十分钟以后，马上就被打脸了。

  楚子航抱臂站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路明非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不是很爽，想一想，如果自家小弟被死对头带走，不知道是去洗脑还是想要劝之反水，以路明非这种脑袋长脚底的智商，被卖了还会给人家数钱呢。

  “权宜之计嘛……”路明非硬着头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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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西街。

  穿着灰扑扑的斗篷，路明非只露出两个眼睛等在街头。

  恺撒·加图索选的地址就在这街尾的面包店前，并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的面包店整条街只有这一家，所以在排成斗篷长龙的店前，只有一个站在店旁的小轱辘眼睛，稍微有些显眼。

  正当路明非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的时候，恺撒终于施施然而来。

  贵气十足的高大青年摘下了斗篷，仿佛走在意大利明亮阳光漫步的斑斓色砖的街头，神色如沐春风，笑容俊朗而不羁，即使捧着面包袋，却也像是晨猎而来的贵族一般款款而来。

  路明非看着这个骚包十足的青年愣是用了十分钟挪到了自己面前，没办法，队伍太长了，恺撒标志性的笑容都快笑僵了也没能走过来，嘴角抽搐。

  “你在干什么呢，加图索先生。”路明非道。

  恺撒笑的有些勉强：“我助理没跟过来参加任务，我得自行解决早餐才行。”

  路明非吐槽：“所以你啃了多久黑面包了？”

  恺撒想了想，笑容维持不住：“也就五天吧。”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疑惑为什么要把这么搓的事情给说出来。

  然后不得不接受被路明非上下打量的怜悯目光洗礼。

  从此以后，路明非对这个恺撒·一天不摆造型不舒服斯基·加图索先生有了新的认识，从一开始危险神秘的蓝血血族，变成了隔壁村头酷爱保持油头以表现走路拉风的二逼老大爷。

  “行了，反正今天的活动也不在白天，不用在意我的早餐。”恺撒咳嗽了声，赶紧转移话题。

  “哦。”路明非慢吞吞的应了声，倒是时时刻刻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所以你准备现在跟我们交流信息了吗？”

  “那个不急。”恺撒捧着面包，一手啃着，含糊道。“你们家楚子航呢？”

  “你后面呢。”

  恺撒没把路明非这句话放在心上，随意往后瞟去，差点被一块干涩的面包给哽死，赶紧咳了两声顺气。

  楚子航离他们不过就四五步，脸上阴凉凉的，一双漆黑的双眸如同死水一般平静，平静得诡异，杀意也一点不减。

  这是哪儿来的零女仆二号啊，恺撒·加图索就这样直直被伟大的父爱从头注视到了脚，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应该已经被刮下五层皮了。

  他僵硬的放下手里干瘪的黑面包，转头问路明非：“不是约好了只有你一个人吗？”

  路明非面色一点儿没改：“是啊，师兄只是偶尔路过，绝对没有跟着我们的。”

  恺撒·加图索被这些卑鄙的外乡人的智慧给噎住了，神色变幻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大概能懂为什么楚子航总是如影随形了。”

  路明非有点奇怪：“难道不是因为纯血很珍贵吗？”

  恺撒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恼怒了，面色愉悦，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你真有趣。”

  路明非摸不着头脑，但是却被恺撒语气弄得有些背后发凉。他小心的打量了片刻恺撒，发现这位大爷虽然笑的高深莫测，但是配上一手面包一手袋，显得格外傻缺。

  “咱们先走吧，您早餐也买完了吧。”路明非看着周围越来越多打探的目光，头皮发麻，赶紧道。

  大概是恺撒也思考完了，对着小助手道：“那现在就先走吧。”

  “去哪？”

  金发蓝眸的血族扬起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狡黠的眨了眨眼：“当然是先去，你们家侦探找不到的地方了。”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脚下就是一轻，视野一黑，下一秒看见的就是逐渐远离的地面了。

  逐渐变小的建筑之中，人群中那一抹深深的蓝色像是扯开了斗篷，露出楚子航那张棱角分明的冷酷面容。

  半空中，传来恺撒笑意满满的声音：“大侦探，就别不识趣的跟上来了，你的助手，我就借走了。”

  小助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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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就在更文之中开始了……这是不是标志着我一年都得干活啊……

   终于爬上来更新了，期末还是有点不稳定，等到一月下旬放假就会周两更开始啦！

   啵啵各位鼓励我的小天使哇！新年也要粗粗粗长长长！万事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