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

平行于蒸汽时代的架空世界观√ 血族√ 侦探√ 人物崩坏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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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配上BGM更好吃系列

  问：如何当一个合格的观光客？

  答：乱逛。

  “好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师兄，问题是我们要去哪儿闲逛，不是说天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吗？”小跟班一边试图掩盖自己的脸，一边鬼鬼祟祟道。

  “不能去最中心。”看着路明非一脸失望，楚子航顿了一秒，话拐了个弯。“不过参观的话还是可以。”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一瞬间亮起来的表情像某种人类最忠诚的小型动物，尾巴都快摇上天了，话也不说了，就扒着他师兄的衣角欲盖弥彰的往前慢慢挪。

  黑市一年四季都是淡季，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观光景点跑到这鸟不拉屎而极度危险的地方来，来往的居民也早已看惯了它，所以看守天梯的门口也就只有两个睡眼惺忪的牛头马面，以及几个闲散的游猎人在打发时间。

  路明非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楚子航将他兜帽放了下来，顺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小助手幽怨地瞪着那只揉乱他发型的手，想了想自己的战斗力，很明智的放弃了说服楚子航摸他头的这个兴趣。

  就当他惯着的。路明非心里暗搓搓又美滋滋的阿Q了一把，看楚子航的目光由幽怨变得纵容——好吧，那是他单方面觉得自己在纵容楚子航。

  楚子航感受到他的视线，习惯性又摸了摸手感极好的小软毛：“怎么不走？”

  他惯着的，他惯着的，他惯着的……发型无所谓，无所谓，无所谓……路明非嘴角的霸道总裁式微笑变得僵硬。

  楚子航看着他眼睛里强忍着泪光，差点笑出来，赶紧放下手对他道：“一时手快，发型最重要，下次让你摸我的。”

  路明非忍住眼泪：“我又摸不到你的，你还得半蹲下来我才能够到你头。”

  楚子航望了望四周，心里叹了口气，抻着膝盖矮下身来。

  路明非被他的动作弄懵了：“干、干什么……”

  楚子航视线和他平齐，眼里有淡淡笑意：“让你报复回来。”

  路明非顿了顿，很认真的想了会儿，凑近了他小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楚子航知道他意思，笑了：“嗯，我保证不趁机摸回来。”

  小助手很满意侦探先生的回答，一直迟疑的手终于落在他的头上，轻轻一拍，又小小声对他道：“报复完毕。”

  真是很大气了。

  路明非扬眉吐气的想到——完全没意识到身为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类，不仅没被吸血鬼吸成人干，居然还胆大包天的摸了血族的头，在血族最边界的黑市之中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之前说过，“黑市”作为血界最偏僻荒芜的地区，除了好奇心旺盛的冒险家、怪胎、被流放的罪犯和亡命徒以外，不会有任何外来居民，所以此地还保留着相对非常封建的风气习俗与观念。

  “人类即下等”——即使是在异兽的心中，也有很多兽对人类持有蔑视与不屑态度的，毕竟他们只是雇佣关系，而人类在很大程度上身心都会被血族奴役，为兽所不耻。

  但是这个近年来有所改善……说到功臣，还得说说夏弥那本令人难以描述的最爱——《霸道血族爱上我》。

  是的，这个听上去极为脑残羞耻，听上去就像是某江五年前就被抛弃的言情小说名，不折不扣的改善了血族与人类之间的关系。

  人类借此了解了血族很多难得听闻的习性，古旧的血族也因此真正对人类的关系有了新的定位。

  ——原来他们可以是爱人。不过这就是另外一个很早以前的故事了，还得等到有机会才能说。

  不得不说，悠长的生命让人麻木到忘记，原来短暂也能如此绚烂与鲜活。他们失去了的味觉、知觉、甚至感情，也在与人类世界的交融之中渐渐苏醒。

  文艺的百（nao）花（dong）齐（da）放（kai）也带来了物质文化的上升，越来越多的血族开始接触人类世界，航海大发现、宗教革命、工业革命……其中不乏有血族的影子；而放眼血界，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类来往，在这里长久居住，孕育子孙。

  这是一个良好循环的开始。

  不过这些都与穷乡僻壤里的黑市没有关系，在这里，人类还只是下仆、奴隶、甚至是食物。而居住在这里的异族也十分的古板，甚至保持着旧时与人类的关系，即主人与从宠。

  在大街上向宠物下跪，大概算是很出格的行为了。

  故而周围闲逛的多数人都投来了十分诧异的目光，如果不是本地内部信息十分闭塞没有报纸这种东西，大概明早的头条就是“震惊！一血族竟在大街上饿至昏迷向食物求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但是楚子航和路明非是会在意这种东西的人吗？楚子航当然不会在意他人的目光，而路明非属于这边世界的半个文盲，所以两个人很理所应当的在众人面前打情骂俏（对大家来说）了一番后，正大光明的逛起了天梯。

 

  天梯的内部是幽蓝色的，头顶看不到边际，目极最远之处是一片黑洞般的幽深，看久了，甚至会有被吞噬入其中的错觉——虽然这的确不是错觉，在设置安全的幻术前不知几何血族在这里丧命。

  为了防止这种现象再度发生，头顶被幻化为一片透着幽蓝紫辉的星空，偶尔有几片紫灰的星云飘过，遮挡了最深处的黑洞。

  而最底端也深不见底，不过那儿也是无法进入的，这片区域的传送从一开始就在中段了。第一批下去的血族们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封印了那儿，有人说是因为最底端藏了沟通天与地能量的来源，而崩塌之后不知后果，故而将其放置在结界内以防万一。

  此刻的路明非还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对这里只有自然而然的好奇。

  他的任务就是当一个纯粹的观光游客打掩护，所以玩得很开心，连日绷得很紧的脸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在顶头上司大魔王楚子航的面前都能开起玩笑了。

  逛完了天梯巨塔，下一站是中央喷泉。

  内城的水源来自地下河，中央喷泉就是它上涌的地点，所以整个城镇是呈同心圆式分布。中央喷泉的水道延展向四面八方，水槽经过每一家的门前涌入庭院之中。

  如果这里不是天空永远低暗，路明非可能会以为自己来到了法国巴黎的郊外小镇。

  已经是午后四点了，正是血界中太阳最盛的时刻，它泄露了丝丝阳光在小镇之中，乌暗厚重的云层也挡不住昏黄的光洒在土橘的砖道小路之上，余晖落在水池之上，清澈的可以看清粼粼波光。

  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起早的血族，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傍晚是新生混血种的聚集时间，不乏有像楚子航和路明非这样一前一后出来散步的契侣，无一不是手牵着手十指交握着。

  路明非看着周围契侣们的样子，以为是某种仪式，赶紧学模学样的牵起了楚子航的袖口，假装是在和他手牵手。楚子航一顿，心里有些好笑，刚刚泄露一丝微笑，就被路明非的生猛给吓了一跳。

  路明非握住了他的手。

  楚子航觉得自己的感官系统瞬间就被扩大了一千倍，皮肤相触及的地方开始发烫发热，蔓延到了耳后。可是还没等他给出什么反应，路明非就松了手抓回了袖口。

  偏偏小助手还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楚子航不知道要说什么，天知道他的各个脑细胞已经在脑内开始自动旋转起飞绞合在一起了，理所应当的没有了反应，面部神经也完全不听使唤，在别人眼中看起来，他就像个僵硬在原地的机器人一样。

  大龄纯情混血种血族在这一刻死机了。

  路明非有点疑惑：“师兄，你怎么了？”

  楚子航僵硬的看着自己的手，曾经相触的部分正在疯狂的出汗，他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没事”，自顾自的往前猛地闷头走了。

  小助手又是懵逼又是着急：“师兄你倒是等等我啊！”他腿短，跟不太上全速前进的楚子航啊！

  大龄纯情混血种血族又猛地刹了个车，路明非差点没被拍扁在他的背后，连被撞的生疼都没管，赶紧揉着鼻子颠颠跑到他面前，试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面色僵硬的楚子航却猛地退了一步。

  路明非后知后觉的急了：“不好意思，师兄，是我刚刚脑子坏了，我本意不是为了牵你的手的！”

  楚子航心里却极快的闪过一丝失落，努力平静道：“没事，是我反应过度了。”

  路明非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的名字。

  “Ricardo！没想到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来人亲昵的攀住了小助手的肩膀，笑嘻嘻道。

  来者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血族的相貌都很好，他的俊美带着些锋利，却又有一双上挑的眼睛，嘴唇也薄，笑起来倒是很有风情。

  “唐森？”路明非显然惊讶。

  楚子航看着那双自然而然搭在路明非身上的手，神色不明。

  “这位是你的契约者？倒是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罗马里奥·唐森，六代种。”唐森笑眯眯的跟楚子航热情招呼。

  “楚子航。”侦探手都没抬，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路明非不太懂唐森这个自我介绍的方式，有些好奇，可是楚子航面色显然有些不对，他不太敢在楚子航面前问，只好装作鸵鸟转移话题。

  “你怎么也在这儿啊，来玩的吗？”路明非道。

  唐森笑了：“我来收货的，是前些日子有一个从东南亚那边弄过来的一个大佛。黑市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下次有空带你去北欧玩。”

  路明非有些诧异，唐森之前跟他也只是在昂热的课上见过一面，聊过两句，可是现在语气俨然十分热情。

  熟稔的语气让社交恐惧症重病的小助手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眼面色黑如锅底的楚子航，讪讪道“还是算了”。

  唐森却不以为然的笑了：“这血界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黑市也不是没有，如果你想去，我也可以带你去玩玩啊。”

  楚子航却道：“不必了。”

  他出声突然，连有些尴尬的路明非都被他突然吓了一跳：“师兄……？”

  侦探却跨了一步硬生生走到了路明非身边，将路明非的视线与身影挡在了身后。

  唐森赶紧后退了一步，楚子航的气势太咄咄逼人，明明同是六代种的血统，他却不由得被逼退了两步，这让唐森面色有些不虞。

  “不劳费心了，这里我也很熟。”楚子航紧接着道。“我们还有要处理的事情，先行一步了，失陪。”

  路明非明白任务重要，赶紧对着唐森道：“下次再聊吧，真的有事要忙。”

  唐森面色稍霁：“没事，有事就先忙吧，之后再来找你玩。”

  楚子航却在前面叫小助手了：“路明非。”

  助手呆毛都竖起来了：“到到到，来了来了。”也没空去管唐森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赶紧一溜烟儿的追上了走的飞快的侦探。

 

  沿着小镇走了一会儿，楚子航终于将步伐放慢了下来，身后小跑的路明非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半天说不上来话。

  那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烦躁淤积在心头，楚子航回头望着路明非冷静了一会儿，小助手的神色里全然是清澈的疑惑与忧心，没有一丝多余，然而，侦探发现完全无法克制这股气势汹汹又闷堵不平的情绪。

  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发泄的人，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路明非。”他开口，干涩的喉咙也被怒火所烧灼一样，他才发现自己嗓音已经嘶哑。“你知道为什么血族对待契约如此看重吗？”

  “师兄？”路明非觉得自家师兄今天真是奇怪透顶了。

  楚子航却接着道：“因为无论任何形式，就算是从嘴里说出来的，也是承诺的一种。”

  路明非怔住：“誓言吗？”

  楚子航努力克制住那股不明由来而又汹涌澎湃的情绪：“言语是有魔力的，所以就算你只是随口礼貌的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也是一种契约。”

  路明非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可是唐森只是说会带我一起逛逛而已……后果也很严重吗？”

  楚子航想起那双搭在路明非身上的手，那个血族那么明显的暗示，黑眸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点血红。

  他想要和自己分享‘猎物’。

  血族重欲，忠于自己的欲望，契约者不仅仅可以是伴侣，在某些人的心中，人类也可以是交易品，这就是人类的买卖为什么会在这片土地上这么流行的原因之一。

  没有谁会抗拒自己的本能，血液是他们天生的贪念，是他们的原罪，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行动。

  楚子航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本能，不在路明非面前露出獠牙。也许是因为“月蚀症”未被满足的欲望，也许是篡改契约而带来的后果，只要关乎于路明非的事情，他的本能总是很容易的显露。

  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黑眸像是雾气一样褪去，逐渐染上一层隐约而妖异的暗红色。楚子航像是被蛊惑似的，微微低下头去，凑近了路明非。

  像是预感到了危机似的，路明非缩了缩脖子。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在这连最后的余晖也殆尽的逢魔之时，昏黄狭窄的巷内，对方的吐息紧紧地笼罩了下来，压迫地靠向了他。

  楚子航看着紧张的连眼睛都紧紧闭着，睫毛不住颤抖的小助手，心里那股发酵澎湃的吞噬欲望越发明显，他喉咙微微耸动，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

  就在路明非满心以为自己要被突然饿到极致的侦探给吃掉的时候，他低哑的声音终于在耳畔响起。

  “别怕，巷口有人在跟踪我们。”

他的声音轻的像是一声叹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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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继续约会啦！以及有师兄尬诗！大家开心吗！（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