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

庸才。
新浪@acol_
看不了的备份转战爱发电:https://afdian.net/@acol_

© 潮生
Powered by LOFTER

【梅彦】adagio 12【已捉虫】

时间线有之前请注意联系√  OOC√  骚气的自我幻想√  剧情捏造、改变√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65

  伦敦即使是白天也有淡淡的雾气,更别说晚上了,空气中还飘着不明显的硫磺味。黑色的钢铁工厂在远方轰轰运作,在雾中张牙舞爪像只活生生的怪兽。

  深夜有雨,淅淅沥沥的淋着门口锈蚀的铜灯。雨剥落了它漆黑的外衣,露出一丝丝枯朽的气息。滴落在那灯罩外滑下,光在玻璃中苟延残喘地摇曳。

  这样的深夜,总是无比的静谧的。路上的行人少有,间或有也都是行色匆匆。

  人类还残存着生物的本能,知道这样的深夜总是无比的危险,联系到最近频繁的失踪事件,很少有人像青年一样悠闲,在雨中漫步。

  他其实也不算悠闲,神色也不算轻松,以往舒展的眉目拧得紧紧的,只是步子还是不紧不慢的。

  他长着一张难得在西方见到的亚洲面孔,无论是白净的面容与讲究的穿着,都让他看起来像个来自东方的外交官——目光莹润而神色温谦,不躲不闪、不亢不卑。

  这是他天生就讨巧的,总能让人想到某种昂贵的东方珠宝或是翡翠,也一度让倾心于他的某些淑女赞美他是“东方的巴尔德”,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我们东方的巴尔德先生却没有心思在意这些评价。倒是昂热曾经笑着在茶会上调侃过这个名字,但却只有梅涅克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算是给了点反应。

  在梅涅克面前总是显得作用低下的“镰鼬”此刻却完美的传递着讯息。

  秦婉瑠正在等他。

  只是他没想到还有什么在等着。

66

  “你回来了。”

  “梅涅克和我聊得晚了一点,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婉瑠,你怎么了?”

  路山彦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包,几步跨过玄关,想凑近看看,秦婉瑠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双目对视,他清晰地看见她眼角残留的未干红痕,女人倦容上平添了几分狼狈,以往纤细的五指,却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右手。

  “山彦哥…你告诉我,是不是李大人唆使的你……让你去跟那个卡塞尔子爵……”

  她恨恨出声,却欲言又止。

  言语之中的未完之意,让路山彦脸色微微一僵。

  他撇过灼热的视线,这才发现她手中那两封信。正是之前秦婉瑠威胁梅涅克所用的两封书信,目光顿时一沉。

  “到底是谁让你来的?”路山彦眉眼低垂。

  以秦婉瑠的身高,明明能将他的眼色收入眼底,但她此刻却看不太懂这神情了。

  “你干嘛要扯开话题?我自己来难道就不行吗!我担心你,记挂你,想来看看你而已!”秦婉瑠脸上显出几分惶恐。

  “然后我让车夫寄走的信件,也是因为担心所以强制扣留下来了?”

  “我……我只是,我以为……”

  “婉瑠,你不应该来的。”路山彦轻声说。“过两天你就回去吧。”

  秦婉瑠艰难地笑了笑:“我等了你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等到你今天回来,你就不能让我再照顾你一段时日……而且,我来英国这么久,许多朋友还没能见上一面……”

  “后天我送你走吧。”路山彦只是摇了摇头。“你实在不该再来。”

  “你对我说的,就只有这句话吗?”似乎已经猜测到了结局,秦婉瑠已经保持不住嘴边的笑容了。

  路山彦默默地望着她。

  “你跟那个梅涅克,就有无尽的话可以说、可以谈,对我就只有这短短一句‘送你走’?”她恨恨望着他。“你跟他若是清清白白,我何必要……”

  “不能体谅爹娘,是我做儿的不孝。不能照顾思归,是我做父的过失。可是婉瑠,我没有对不起你过。”

  路山彦打断了她。

  青年通透的眼似乎要看到她心底去,目光不染纤尘,却又如同刺骨寒针,又狠又准的扎进了最深最隐秘的地方。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你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无论是不是嫁与我,我都不怪你。”路山彦摇了摇头。

  秦婉瑠笑容冷淡了下来:“你这是念在我多年替你照顾上下老小,想要留最后一点遮羞布,不想撕破脸做给我难看?”

  路山彦没说话,他瞥过头,避开了那又愤怒又锐利的眼神。

  “我告诉你,我秦婉瑠最不屑,就是你这既想要两全其美,又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还真当自己是‘东方的巴尔德’了……”

  她惨笑:“你以为你赢了这一局棋,就真的能跟那德国混血种在一起了?你不过也就是一个棋子而已,除了我们秦家以外,你以为这里还有谁会为你惋惜吗?!”

  青年只是眉眼低垂,像是一只习惯受到尖锐戳刺的家养动物。

  他站在灯下,一瞬间,似乎是难过的,秦婉瑠盯着他,恍惚间看见他眼角微微泛红。

  但她只是看错了,因为路山彦已经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转身就准备离去。

  “路山彦!”秦婉瑠在他身后急喝了一声。“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此,路山彦也是摇了摇头,没有把她色厉内荏的威胁放在心上。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灯火摇曳,像是有蜡烛被悄悄吹灭。屋内漆黑,皮肤下触及的红实木的漆才刚上不久,触手生凉。

  夜里雨滴落在门前石径上,更衬出屋内静谧。

  秦婉瑠突然道:“彦哥,我嫁与你这么多年,你难道从来就没有……”

  从来就没有,心动过吗?

  “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再来这里了。”路山彦只是说。“能走的多远是多远,不要再掺和秦家和路家的事了。”

  “彦哥,你别走。”

  秦婉瑠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喃喃道。

  而青年只是将身上紧紧攀着的手,温柔而不失力道的剥了下去。

  “这一切很快就会完的,相信我,嗯?”他甚至像往常一样的摸了摸她泪流满面的脸。

  “彦哥……你不信我。”

  夜抑不住女孩藏在喉咙里艰难的声音。

  “可是我真的喜欢过你……”

  那双晦暗的眼眸中究竟要暗藏怎样的暗流涌动,才能让眼波都石沉大海,惊不起一丝风浪来呢?

  67

  阳春三月,北上盛京之时,少年也曾鲜衣怒马凭笔走天涯,女孩也曾幻想花前月下论婚嫁。大概是生平未曾见过的景色,都能叫人流连忘返。

  是她不甘心把全部身家寄托于一个才及冠的少年人,代替了残废大哥,借由着外交大臣嫡女与路外交官新妇身份,为了唾手可得的名利,甚至不惜借路家与狮心会之手倒卖鸦片走私。

  秦婉瑠想起这个青年的背影,好像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幕,他背逆人群而去,像一尾鱼遁入自己想去的大海。

  乱花渐迷眼,又是谁中途岔了道呢?

  夜也亦曾有叹息。

  “睡吧,我出门一趟,今晚要留守狮心会。”

  青年人消瘦的身形就隐匿在那道门后,轻轻的随着门合上了。

  屋外灯火绰绰,像疲倦的贵妇微微颤动的眉梢,夜色微拢,像是惊扰了她的深思。芯火摇曳,就好像是她因浅眠而拧起的眉头。

  雨纷扰,从玻璃上横流、聚集,不堪重负般跌进池中。

  屋内又再度恢复了静谧。

68

  梅涅克又做起梦来。

  梦里纷乱。他梦见很多人的脸,梦见他们惨死时候的表情,梦见有人拉大提琴,耳边是龙语在低声诅咒。

  他意外地听得懂。

  他听见龙低声絮语的诅咒如同铜钟余音不断,听见人濒临死亡时可怕的惊叫,听见指甲在粗糙石壁上刮擦的刺耳鸣叫,也听见了血滴不断滴落在石板上连续不断的声音。

  以及大提琴声。

  龙说,你给我你的力量,我将许诺你任何愿望。

  龙说,你我最后的归宿,只有死亡的尽头。

  龙说,我诅咒你这一生将背负侵蚀、罪恶、以及同类的唾骂。你将以永恒孤独偿还背誓之苦,你将以长久寿命铭记你的罪孽,你将以终生猜忌度过你之后的每一刻岁月。

  龙说,而你的子嗣必将血刃屠戮尽每一个背弃誓言的贼臣,直到你生命的尽头,并与你一同终结。

  龙说,我们尼伯龙根再见。

  梅涅克在梦中,心中却清醒的冷笑,龙都是这么可笑而又愚蠢的生物,对于人类来说,违背誓言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们只需要稍微哄骗一下这些庞大的两栖类生物,就能得到永生不灭与奇异力量,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真正信守承诺。

  在这段短暂的,不属于他的记忆之后,疼痛又开始了。

  改造血脉与筋骨的过程非常人能够想象,那生生能把一个普通的人类逼疯。从皮肤间一点一点阴冷渗入骨髓,然后刺痛每一丝血肉的鲜明触感,饶是混血种之中最顶尖的躯体,也不禁因为这疼痛而满头冷汗。

  而纹银秘党所做的事,不过是让他将这种痛苦持续的更加久了一点,频繁了一点,让他在幼年时期开始就伐经淬骨,逼至极限尽头而已。

  而真正的混血种残忍的战争,都是在这些“温柔手段”之后了。

  牙见牙,骨见骨,龙族之间,哪怕是混血种也好,一旦开始,最终只有看到对方尸体的那一刻才算是结束。

  他被迫每天厮杀,在最开始的岁月之中,天天见自己隐隐露出来的白骨已经不算是什么大事了。流干净最后一滴能用的血之前,他不可能离开那间屋子。

  他又听见了大提琴。

  白光中狮心会的大门合着,悠扬的大提琴就从门内隐隐约约泄露出来。

  他推开门,面前是一场婚礼。

  是典型的西式婚礼——絮语与交响乐的声响中裹着喜悦,鲜花与香氛在空中相互交织,拱门高耸,而伴娘嬉笑着从身边经过,留下一串串高跟清脆的声音。

  新郎穿着墨黑的笔挺西装站在最前方,不同于他平日总是盘起的长辫,此刻的他是黑褐色的短发。

  新娘则从他身后推开了门,越过了他,随着父辈的牵引往前走去。美丽的女性穿着洁白的婚纱,头纱露出了她秀挺的鼻与微微弧起的唇,却遮住了那双眼睛。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梅涅克看着这句话,读了出来。

  他成了站在两位新人之中的牧师。

  路山彦看着他,眼神中没有熟稔——就像是在看一棵树、一株草、一个陌生人。在这场婚礼中他只是个教堂的牧师,甚至不是他的伴郎。

  即使他再清楚这场诡异的梦境的目的,也不由得呼吸紊乱了一瞬。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梅涅克轻声道。

69

  这个梦境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龙在沉吟。

  你将以永恒孤独偿还背誓之苦,以长久寿命铭记你的罪孽,以终生猜忌度过你之后的每一刻岁月。

  婚礼中的无数人都在尽情的欢呼。无数礼炮与气球一同飞上了天际;伴娘们争抢着那捧象征着美好与幸福的花束;花童从拱门中窜出,玩起了躲迷藏;观看婚礼的亲朋好友们举杯祝起了酒。

  而牧师已经不在了。

评论 ( 1 )
热度 ( 23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