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系列前作按顺序为 → 《RUN》 (这篇非此世界线请注意)→ →
→ → → → 《Lie to me》 → →
弄完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写了这么多了∑∑ 虽然圣诞节已经过辣,但是还是祝大家圣诞快乐~超大分量放送_(:з」∠)_
注意:OOC程度爆表√ 情节捏造、改动√ 只是想给自己吃口糖√
“有时候在夜晚突然感到阳光扑面,那是因为我在梦里看到了你。”
诺诺拧开了保安室的门,大爷正睡得酣畅。她将挂在那儿的保安服扔给路明非,扬起下巴示意他换上。
换上了衣服的路明非又变成了塌肩膀,佝偻着背像是刚刚进城的农民工,脸上惶惶不安。
“师姐,你看……”
“见鬼,这也太不合身了,算了算了,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怎么混的。”
诺诺边说,狼爪就向着他的一头塌下去的毛开始鼓弄,总算捯饬出了个人样,挑剔的从上到下看了一番。
“像,太像了。”
“像什么?”路明非颤颤巍巍站了个军姿,等着点评。
“我小时候家隔壁那条雨天出门的狗。”
“……”落水狗就落水狗,还得扩句。路明非一口老血咽了回去,灰溜溜的转身走了。
上了楼,诺诺就压低了声音:“你继续往前走吧,装作巡逻,我在这望风。”说着拍了拍他的狗头。
路明非半塌着的肩膀和腰挺了挺,装作保安蹿了进去,消失在了门的尽头。
诺诺半靠着长廊的墙壁,低着头闭着眼,直到路明非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忽然,她说:“出来吧。”
走廊里没有人回答。
“你隐藏的很好,但是长椅的靠背上还是沾了一点灰。想来也不可能不借力就爬上天花板。不过,你明明可以装作病人,为什么要藏在天花板上?”
棉拖鞋落地的声音,黑暗的走廊里,轻巧的像一只猫的肉垫踩在地上一般,如果不是下落时候带起的风,诺诺可能会以为她没有出现。
但是显然她不是很友好,即使没有杀气。
谁也不喜欢利刃被抵在脖子上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会暴露身份,不过我也看得出你不是学院派来的人。”诺诺睁开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突然一愣。
女人长了一张很眼熟的面容,只不过笑容一点都不像那个温婉的女人,反而傲气十足,魅惑十足。
“你是今天那个在操场上的女人。”诺诺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这是恺撒送给她的一样武器,平常放得比内衣还要贴身。“但你不是苏小妍。”
“是。”她爽快的承认了,甚至还扬了扬下巴。“你很聪明,没在路明非面前暴露了我。”
“你没有杀气,而且我们有更重要的是,想来你应该也算半个盟友吧。你一路跟踪我们,也真是辛苦了。”诺诺盯着来人,企图套话。
女人笑了笑,没接她的话:“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们来的,不用自作多情。我是来提醒你的。”
脖子上的利刃被撤去,那道浅红的勒痕衬着白色的皮肤,说不出的刺眼。
“这次的行动也单纯只是我心血来潮而已,所以你不用乱猜了。”女人眨了眨眼,说不出的风情。“原本也不该由我来插嘴,只不过我看到了些我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得来管一些不得不管的闲事而已。”
女人继续笑,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诺诺听不懂,这不代表她不用防备,她从对方的反应和微表情上就能够看出来了,这个人突然下了杀心了。
“我曾经听过我的前男友说过一句话,他是个作家,最喜欢说一些文绉绉的话,但他没什么本事,所以我们分手了。”女人继续说。“不过他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对。”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缺少不了谁的。就像皇帝必承受皇冠之重,很多东西你称其为命运,其实说到底,只是你不愿意放手而已。”
红发女孩的瞳孔无声的缩了缩。
“既然你不喜欢他,就不要耽误他了。”
诺诺很想说,喂喂喂,大姐,你搞清楚,明明是这只傻猴子跟着我好不好?但是她说不出口。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能转,没有了你,还会有更多的人。如果你不能当那个人,就别让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你觉得这样做对他很残酷,也许会让他一蹶不振,你可以欺骗自己说这个家伙以后一定会遇见更好的人的。”
“但是你忘了,梦可以醒,甚至深陷泥潭的人也可以再度爬起来,但太沉重的梦会留下影子,泥潭也会留下泥印,你觉得你是过客,可是有人会把你当做归人。”
“你背负了你背负不了的重量,但你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也不可能当归人。”
“放手吧,傻猴子也有傻猴子的路。”
那一天的你伸出去的手,会有人代替你伸出来,所以这一次,你也不必跟着他往前走,有人会在后面,慢慢追来。
“所以,如果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诺诺顺着话,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褪去了光鲜和沉着,面色苍白。
女人说完就转身离去,她的影子被黑暗所吞噬,只留下了余音。
路明非推开大门的时候,诺诺打着一把伞,站在无边风雨中。
他们互相对视,都没有说话,诺诺似乎还沉浸在思考中,长发娓娓垂下,路明非看不见她的表情。
路明非笑得很勉强:“我们走吧。”
“别逞强,你笑得有多难看你自己知道么?”诺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路明非望着风雨里的车,眼神飘忽:“应该是……很难看。……不过师姐,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无聊的问题就不该问。”
诺诺心想,不要心软,不要心软。
路明非又虚虚笑了笑,这回没说话。他身上那股浓重的悲伤,像是水腥气般铺面而来。诺诺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了。
“不过今晚例外,问吧。”
路明非有些惊讶,他有些茫然的回头,诺诺的眼睛很漂亮,却很平静,像是能够望进心底里去一样。
“我在想……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被这个世界忘记了,会有人去找我么?他会不会也想老大一样现在正在等着你的电话,像那个古巴妹子一样等着芬格尔的QQ,糟糕,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男孩儿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有点难堪地低下了头。
“我是想说……是想说……”
“芬格尔那么爱你,一定会天涯海角地找你!”
路明非突然松了一口气,瘫软了一般将肩膀塌下了。
“没准恺撒也会来找你,他现在看你好像他的干儿子!”
“哦哦。”路明非点头如捣蒜。
“如果那个楚子航是真实的,他也会去找你的,翻山倒海。我是说……呃……”
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那句“我也会去罩你,你是我的马仔,我不会丢下你”。
路明非看着她,眼光闪烁。诺诺知道他心底隐隐约约的期待,但是这种期待的目光突然一下,像是气球爆破一样扎在了她的心口。
诺诺突然就没有勇气抱住他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小声的说“对不起”。
“别想太多,这个世界上总有在乎你的人,没准还不知这几个呢?你这么受欢迎,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来找你的。”最终,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
路明非脸上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谁,盯着她的脸久久的沉默了。
“好了走吧,别深夜非主流了,芬格尔肯定已经睡了,想想怎么回去吧。”诺诺假装伸了个懒腰,错开了他的视线,仓皇地往前踏去。
“噢噢。”路明非也像醒过来一样,慢吞吞的跟了上来。
雨夜中,女人的耳机里沉寂了很久,才传来那边的声音。
“做的不错。”那边的人闷闷道,连薯片都没嚼了。“妞儿。”
“嗯?”女人褪下了身上的睡衣,露出纤细优美的暴好身材。
“你刚刚真爷们儿,我都快被你掰弯了。”
“……”她掐断了自己的蓝牙耳机。
回去以后,路明非做了一个梦,前尘岁月滚滚来。梦里不是大家所认识的那个路师兄,他只是个台下观看演出的小衰仔。
华丽的帷幕被拉开,大概是麦克风的效果不错,甚至可以清楚听见脚步声从台后响起的声音。
一步,两步,台下那些闹哄哄的声响顿时安静了些许。女孩儿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谁的来临。
这个保留节目在仕兰算是很有名,不是因为表演的曲目或者节目有多好看,而是因为楚子航会来。
在校三年,只要是他的节目,估计只要能吹,即使他用萨克斯吹出个“恭喜你发财”,女孩儿们也都会欣然接受。
后门被偷偷推开了一个缝,露出两只黑咕噜的眼。一头乱毛的小矮个窜了进来,一边气喘吁吁地将手里的花递了过去。
一束极为艳丽的矢车菊。
和他接头的姑娘散去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脸,喜笑颜开。
“不过,为什么买这个啊?”女孩儿扬了扬下巴,抱怨道。
“我的大小姐,今天可是校庆啊,我跑了一里外花店都没花儿卖了,您是想要菊花还是康乃馨啊?”乱毛拍着身上的雨,一边解释。
“不过也行了,花语也不错。”女孩儿看样子不是很满意,扔给乱毛一张绿色的毛爷爷,小礼服花一般转圈,她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小天女,钱不够啊!”路明非瞅了眼手中的50元,连忙冲着她背影追着喊了一句。
苏晓樯跑都来不及,只好也跟着喊了一句:“回头再给你俩,来后台找我。”
路明非也不追了,慢吞吞的“喔”了一声。
他跑得腿肚子都软了,只好扶着座位龇牙咧嘴的往自己班上去。陈雯雯坐在前排,显然也看见他了,对着他也给了一个微笑。苏晓樯是代表舞蹈社上去送鲜花的,陈雯雯是文艺部代表,刚刚送过了才坐下。
灯光暗了下去,一束射光被打在台上,暖黄的光在地上形成了个圆。楚子航的脚步声刚停,周围的女孩儿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呼啦”一声就站了起来。
路明非被她吓了一跳:“柳淼淼,你节目不是下一个吗?还不去后台准备啊?”
柳淼淼瞥了他一眼:“我要的东西就放台上,你要帮我搬钢琴吗?”
说完,就兴冲冲的跑到最前面那儿去了,呼啦一排女生全蹲在台前下,柳淼淼颇不矜持的也跟着蹲那儿,也不嫌一身白裙委地。
路明非噎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是吐槽一下柔弱的柳淼淼战斗力也这么强,还是楚子航的魅力忒大了点,他干巴巴的“喔”了一声,瞅了眼坐满了人的班级,只好坐在柳淼淼原本那个位置上。
楚子航的萨克斯吹得相当有水准,只可惜大家似乎关注点都不在这。领导看到的是这个学生的家庭背景,老师们看到的是这个学生的背后成绩,女孩儿们看到的是他的脸。
偏偏谁也忘了,他上来是为了给谁展示自己的。
是给谁的呢?看着前排荣誉家长那个红色的空位,路明非默默想了一会儿,没有想下去。
雨还在下,昆古尼尔之光,load第91次,失败。
“混蛋!”路明非看着那枚越滚越远的螺母,重重地踢在了汽车上。他突然泄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坐在车里的诺诺被吓了好大一跳,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着他。
“哥哥,你也累了吧。”路鸣泽摇下车窗,他似乎一直就坐在那儿,乖乖地看着路明非的一举一动。
“是那个‘同情兄’让你很难过吧。”
“……”
“反正我也看他挺不爽的,要不我帮你揍他一顿,这次算我的。”
“算了吧,人家还来医院看我呢。”路明非没抬头。“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他让我哥哥难过了,我不想哥哥难过。”小魔鬼固执道。
路明非心弦一动,回头看他,路鸣泽就跟他对视,倔得像头牛。
只有在这个时候,路明非才会恍惚感觉这个小魔鬼像个真正的孩子,哥哥受欺负了就帮他打回来,不管代价。
“你休息一下吧,哥哥,你已经很累了。”小魔鬼轻声道。“心累是load不回来的,你没发现吗,前10次中有六次,都还没到时间你就喊着放弃放弃,甚至诺诺都没受伤。”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救她?”
路鸣泽神情淡淡地回答:“不,不是,只不过昆古尼尔的命运连线已经无法改变了,我也没办法帮你。”
路明非没说话,败狗一样蹲在车旁,无意识地揪着根枯萎的草玩。
路鸣泽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开口:“不如这样吧,我再送给你一个福利,让你再见一个你最想见到的人,不过这个福利不能保留,一遍就过,醒来你就会忘。”
路明非囧了:“玩《真情》的套路?你还以为自己是汪涵啊。”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啊。”路鸣泽笑嘻嘻,也不知道是在感叹是什么,粲然一笑,缓缓退入黑暗中。
他想见谁呢?路明非心想。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路明非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人的影子。
老爹老娘?那一定得炫耀一下啊,你们的败狗儿子终于也能够充充数,做个金玉在外的人物了,好歹没浪费你们S级血统的传承啊!虽然说这些是做了弊得来的……
诺诺?开玩笑,马上就要见到了好么,不仅要见到了,还要一起死呢。小巫女都快看麻木了,要不要换个喜庆一点的表情?不过马上就要最终决战了,哪儿来的喜庆啊喂!
话说如果要我见人,怎么还不从这个高速公路上挪开啊,阴天稠雨一点也不让人感动好么!
不会等他一想完,路鸣泽就自己蹦出来了吧?!路明非久久没听见响声,郁闷了一下,这样的招数也太烂了好不好!
他终于不耐烦的开口:“你到底好了没啊?”
“——路明非。”
耳后传来某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也太熟了,不过好久没听到了,此刻听起来,路明非居然觉得有点陌生了。
开玩笑,早八百年前他还睡他旁边数睫毛呢,怎么轻易能够忘得掉呢?
声音从身后传来,路明非突然就有点不敢回头了。那里的浓雾之中隐约有个人影,看不清晰。
该死!不就是个梦嘛!还要玩“你追我如果我追到你”的游戏么?还真情揭秘呢,路鸣泽这工作也做得太差了,2D平面也不带这么模糊的好吗?
“师兄?”路明非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只从牙缝中蹦出了这么两个字。
他一下子想说的话太多了。
比如说“我不想打爆师姐的婚轴了你回来吧,不用替我攒上位分了,不会被学校惩罚的”。
比如说“我被学校通缉了,他们说我干死了校长,你说这么怎么可能呢哈哈哈”。
比如说“师兄我接任学生会以后伊丽莎白把我打扮成了另一个盗版的你诶怪不好意思的”。
比如说“你接任的那个人说他上司叫叫阿卜杜拉·阿巴斯,气得哥们儿恨不得冲上去恁死那个非洲狗比了”。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苍黑的幕夜下,浓雾的公路上,楚子航看着那个大男孩儿咬着牙,面目有些狰狞,逼着眼泪回流入眼眶。
掩盖不住地闷音从喉中泄露。他哭了。
“我没能保住你…师兄,他们都忘记你了。”
梦夜时分,曾几何时,他好像也曾说过同样的话。那股不甘和悔恨冲刷过眼,只留下通红的眼眶。
原来他的软弱都藏在武装起来盔甲下面了,可他那瞬间,那么难过,就像身上的铁骨铜皮都被卸了下来,露出了偷偷躲藏在铁甲之中的衰小孩儿。
那个他一点也不帅,一点也不酷,风衣脏兮兮的皱成了抹布,泪痕与灰色硝烟在脸上交织,没有捂住的温热液体从指缝中掉落在地。
不知道怎么,楚子航很想要上前抱抱这个抽泣不止的大男孩。
那张英俊的脸浮现出了一贯会有的微表情,路明非看久了,知道楚子航现在内心里估计又充斥着“我糟心的师弟喔”般的无奈之情。
但楚子航伸出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去。在浓雾中,路明非看不太清。也因为楚子航一直没敢靠他太近,所以路明非没有发现异状。
楚子航伸出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手了,五爪锋利,尖利无比,黑眸深处微微闪动着鎏金与灰霾,像是两团金色的鬼火。
他们两个久久地伫立在浓雾之中,直到路明非抹干了眼泪,生硬地挤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
他喃喃道:“糟糕,又在你面前出糗了。”
“虽然这只是个梦境,你肯定醒过来就不记得了。”他露出一个有些贱兮兮的表情,破涕为笑,自顾自乐了一会儿。“……反正在梦里的你也不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他像个神经病一样,突然又收住了笑容。
“等着。”他突然说。
楚子航静静地看着他。
“师兄,你要等着,千万不能早死。”路明非没看他的脸,低着头絮絮叨叨。“我还欠你好多钱呢,人情债总要还吧?”
“你要是死了,就没有人陪我打爆婚车车轴了,就没有人陪我去纽约租房子升公务员了,就没有人深夜还把我和芬格尔拖回床上了,就没有人……”
“就没有人费劲千辛万苦来找我了。”
路明非长高了一点,眼神也更加坚定了一点。
这一回,黑眸没有躲闪,他站在楚子航面前,如同一头年轻的雄狮,一位真正的、年轻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