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

   提示：本文起源于佑可猫翻唱的《晓秋月明》，最好配上bgm更好食用。此文无明显CP向，纯粹为了贺中秋而写。

架空成分有，OOC可能也有，请注意食用以免消化不良。

  睡了一觉醒来，仿佛就置身于那年中秋的桂花树下。我伏摇椅吹着风，他靠桂树瞌着眼，窗子下摇曳着的是胖子买的兔儿爷和他做的橘灯。

最圆满不过十五明月，洒在庭院中一地秋意。

                                                        ——题记。

那年胖子从北京过来，带着小花和秀秀顺势来看我。

二叔和三叔晚来了一步，所以让潘子从铺子里给我带些奶奶和我妈共做的桂花糕来。闷油瓶手里黑金古刀没离手，抱着个手靠在桂树旁微瞌着浅眠。

  桂花糕浸酿了很久，特别的香。我让小花带走些许，剩下的还没来得及端盘，被王盟和顺道而来的黑眼镜瓜分了。胖子也偷了不少，被我追着打得嗷嗷直嚎不公平。

  十五这天傍晚五点时下了场小雨，晚上停雨了后空气很好，秀秀直嚷着要出门逛，一大家子没办法，都陪这大小姐出门。

我挽了件短褂子卷着中袖走在前面，没几步后面就跟着吵吵闹闹的秀秀、胖子和潘子，再后是小花和王盟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稍稍靠后的是走走瞧瞧不时好奇停住的黑眼镜，走最后的一贯是闷油瓶，鼻孔天高一张冷脸。

长沙一带多喜热闹，无论是春节还是圣诞，只要是个节日，总有老少爷们儿走出门玩玩看看，这个时候橘子洲头有时还会有烟花，放河灯的姑娘什么的。胖子听了直哼哼，说要抱个田螺姑娘回家，又没个正行，掸着个手挽兰花指，哼哼唧唧唱了一路《一夜北京》，被我和小花联合嘘了回去。

洲头刚好有人开始点天灯，大个大个红的白的升上了天空，隔着老远就看的着，惹得一行人看了又看，上面文艺的手书四个大字：愿君平安。

胖子奚落我道这才叫做点天灯不要大钱，学着人家小伙儿以后给哥们儿我和小哥俩也弄个。

我怒极反笑踹了他一脚差点没让胖子栽到沟里去，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不知好歹，他喜欢的是大和抚子不是泼辣娇娘，屁颠屁颠跑前面去找秀秀了。秀秀离我们不远，显然也是听见了这番话的，一张俏脸气红了大半，橘色灯笼映衬下倒也是个美胚子。

她怒而转过头来指着胖爷，娇咤了一声：“别把本小姐跟那什么日本女人比，小心我让奶奶扒了你的狗牙。”

  胖子起哄，说：“我可是替我们天真求的姻缘啊，霍大小姐看不上我，可还看得上我家这如意郎君啊？”

  小花在我旁边连连抱着肚子抽搐着笑，说自己也消受不起，还请吴大少爷收了这丫头。

“狗屁，什么如意郎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撞开了胖子肥大的身子，慢了几步走到后面去看那闷油瓶子。原还以为他一定又是无聊地看着天空，一脸“无聊的人生就剩下望天花板了谁也别来打扰我圆寂”的二大爷表情，但出乎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提这个不知道哪儿拿的橘灯一个人摆弄着。

虽然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但那橘灯不知怎么像是有魔力一样，照着他，就像削掉了他脸上凌厉的线条，脸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揉了揉眼，凑到了他身边想看的清晰一点。他瞄了一眼我，又去看自己手上的橘灯了。我郁闷得要死，一个破灯还没人好看啊。但又一想对于这个瓶子来说，天花板都多半比人好看，他审美的确和人不太一样。

这样安慰着自己，我开口问他：“小哥啊，你这灯哪儿来的？我今儿个忘记给你钱了吧？”

他又瞅了一眼我，勉强开了金口：“送的。”

“哟，还有姑娘千里送灯笼的。莫不是看上我们家小哥了吧，诶，我说天真你可注意点儿，没准儿小哥没被西王母拉走，就被这姑娘给拐了。”胖子从旁边挤过来，嘻嘻哈哈道。

“滚你丫的。”我悄悄看了眼闷油瓶，这人脸上倒是没什么端倪，就是挑起话题的胖子挤眉弄眼的。

看得我一巴掌拍这死胖子脸上让他连连退后了几步，不得不说这丫就是欠揍，你不揍他，别说你心里不好受，你周围的人心里就跟你差不多。

走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小花请客吃酒楼去，黑眼镜没个正经让王盟用手机搜全长沙城最贵的地方给小花爷请客，被秀秀拦下了，说啥也不让我们搜了，她穿着个高跟鞋走了将近三四个小时，说是脚疼得受不了，再也走不动了。

没办法就近挑了个干净一点的茶楼，那位二大爷走在最前面随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胖子一坐过去就开始嚎。

“哟小哥，没想到你挑个座位也跟挑个墓一样，风水这么好啊。”

潘子怒而捂住了他的嘴：“你少说两句会死啊。”王盟没听懂，哈哈大笑了几声也跟着凑过去看风景了。

我瞄了窗外一眼，酒楼这位置刚好正对着放荷花灯和天灯的洲头。秋天夜晚黑得也不那么快，将近七点，墨色的河水伴着橙红的灯缓缓流入下游，像是条上好的缎带上缀上了点点银光，要多漂亮有多漂亮，怪不得王盟眼睛都看直了。

胖子啧啧叹着祖国大好风景，眼睛却瞟向了一旁高叉旗袍服务妞的下摆。我无奈点了几个点心填肚子。没办法，秀秀和小花说什么也要在我家里吃，只好点了一桌子菜让服务员送到我家去，王盟也说先去我家准备着，让我们稍后再来。

坐在茶楼里休息了一会儿，秀秀揉着脚踝让我们出发，那傲气的样子像是挥兵南下似的。半路上又停了下来，颇为好奇的看着地摊上的花花绿绿，让我们每个人买了盏天灯。

我随手选了盏黄色流苏的白布天灯，小哥看着也挺新鲜似地拿了盏。那摊店主写的字不太好看，秀秀让我下笔给人写字，一盏灯一块钱。我看了眼没啥表情的二大爷，叹着气顺手开始写，一个一个轮流着下来。

秀秀写得是霍家兴旺。小花写得是霸王别姬。胖子写得是摸金校尉。潘子写得是平平安安。黑眼镜写得是青椒肉丝（？）。

最后我问了句小哥要写什么，他没回答我，夺了我手上的毛笔，倒着写了四个字。

——天真无邪。

我嘀咕着不厚道，这让我写什么。最后我计上心头，神神秘秘的顺势摆了几笔，将所有的天灯交给了摊主让他快点放上去，惹得胖子好奇得不行，非要让我说出来写了什么。我装神秘，愣是没给他说出来。胖子闹了会儿，也就一脸不屑的走上前了。

别了这个插曲，一伙人又慢慢悠悠的走回了我府上，二大爷还是走在最后，胖爷说为了培养革命友谊让我跟着小哥后面付款，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走在最前面殷勤的为秀秀拿的小玩意儿买单。

这胖子倒是挺聪明，想让小哥来套我话。可惜只怕胖子忘了，小哥从来不主动搭人话，除非是特别重——

“吴邪。”小哥还是穿着那身蓝兜帽，手上提着个暖黄的橘灯打着圈转，垂着眉没正脸看人。“你写的我看到了。”

  我一噎，心里直打鼓。心想着完了，这四个字给二大爷看见了，明白过来了说不定一刀削下来我半个脑袋就掉了。又安慰自己，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也写了我天真无邪。

  我口干舌燥地紧张了起来：“所以？”

  “什么意思？”

  “啊？”

  “闷油瓶子，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哎呀说不清，小哥你就别问了，我给你桂花糕吃别问我了，行行好……”

我差点没给这闷油瓶子跪下，没想到我遮着天灯写的他居然都能看见，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的级别了吧？！不过他也的确不是正常人啊，一招秒杀海猴子这种还能算的上是普通人吗……？

  他没说话，又回过头去玩自己的小橘灯。我呼出一口浊气，心脏都差点跳到嗓子眼了，终于是放了下来。

  “诶诶天真，你看胖爷我找到了什么，兔儿爷——”正好前面传来了胖子的声音，我急忙溜开，再跟这位二大爷待下去，我怕我回到家之前脚都会软掉。

  九月的秋意已经很浓了，落叶沙沙，桂花馥郁芬芳从树上吹下。夜深了，穿堂风吹过，迎面感觉到的是凉爽而不是寒冷，十五的明亮月光携着满树芬芳，前方不远处还有小花轻哼咿呀的声音伴着凉风。

  我走在前头，身后跟着的就是沉默的闷油瓶和试图攀着他肩膀的黑眼镜，身边是胖子大嗓门跟着潘子吵吵闹闹，秀秀跟小花走在身后，王盟站在我家门口朝着我们招手，西泠印社门口挂着两盏橙色的灯笼，我三叔就站在屋内背着手，剪影后面是二叔正在装盘月饼。

闭上眼，脑海里面第一首闪现出来的，不是苏轼那首最有名的《水调歌头》，而是他在《中秋月》当中的那两句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睡了一觉醒来，仿佛就置身于那年中秋的桂花树下。我伏摇椅吹着风，那闷油瓶子靠桂树瞌着眼，窗子下摇曳着的是胖子买的兔儿爷和他做的橘灯。

最圆满不过的十五圆月洒在庭院中，一地秋意。

  那年那晓秋月明，我到现在都还年年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