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

平行于蒸汽时代的架空世界观√  血族、侦探paro√ 非常人物崩坏√ 可能含有血腥暴力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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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路明非又再次做了个梦。还是那片斜坡，眯着眼就能感受着拂面柔风，群龙就卧在梦境湖泊旁的树下。

  它们都还很小，三三两两挂在树梢捉着光斑，又或是用年幼的翅尖玩闹着浅眠的父母。

  不时有成年龙响鼻喷扑，似乎在佯装斥着顽劣的幼崽，只不过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用尾巴扫倒它们，直到它们再度爬上背脊来到头顶。

  偶尔有只幼崽发现了他，打着呼噜把肚皮凑过来，让他抚弄两下肚皮，明明是冷血两栖类的生物，倒像某种犬类一样眯起眼睛爽得尾巴尖乱蹭。

  有二就有三，爬到身边来求摸肚皮的幼崽就多了几只，不一会儿连呆毛上都爬了只玩累了的幼崽了，还有的大胆的幼崽已经舔起了这个长得和它们不一样的东西，当做相互顺毛。

  路明非对待这些幼崽是没有脾气的人，摸了这只又摸那只，两只手都用不过来，又被舔舔攻击，痒得哈哈笑也不敢躲，苦哈哈的任劳任怨当按摩工。

  只是头顶忽然一阴，有人再次替他遮住了过于明亮的晨光，风也体贴地替他吹走了他手中的龙仔，将它们带走了。

  “又见面啦。”路明非笑容还没褪去，“这算是，好久不见吗？”

  几只龙仔还想爬回来，只不过风更加强硬，将它们刮回父母的身旁，乖乖被尾巴圈住睡起了午觉。

  那顶大伞依旧遮住了站着的人全面全貌，只能听到他“嗯”了一句。

  “这里真美啊，让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内心世界的一面了。”小助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

  “你的世界还有更多东西，只是你还没发觉而已。”无喜也无悲，那人轻轻道。

 

  随着这声音消弭在风中，那人手指一点，不远处的湖泊已经蜿蜒而下，成为了一条极其细的溪流。

  湖蓝的溪在白云的映照下像是白练，透亮的细带飘向葱绿远方的尽头，蜿蜒成看不见的九曲，他撑着伞坐在山坡上，风吹弯了他的眉，只觉得平静。

  “那你呢？”坐在原地的路明非说。

  “什么？”来者愣了愣。

  “那你的世界呢？”男孩的眼睛从伞后露了出来，他看着男人的眼神里，无惊无喜。“为什么还想……”

  男人猛地睁开眼。

  梦中的世界触觉过于真实，他坐起身来，少见的蹙起了眉。

  门外是随着心情而隐隐雷鸣，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他眉间的印记更加深刻，它们毫不遮掩的展示了他的心境，让他糟糕的心情愈发恶劣。

  “又做噩梦了么？”女仆轻声细语，但是却没什么担忧，她甚至还在悠闲的扫着地。

  “谁让你进来的？”男人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板上，低气压让微微摇晃的烛火都减小了几分。

  “屋子里都发霉了。”女仆有些无语，指了指湿哒哒都快发潮，焉巴巴的草稿纸。

  男人看了一眼，果然不说话了。安静了片刻，扫帚再次碰上了他，男人不悦的抬眉，对上了那双平静的双眸。

  “你在生气。”女仆陈述道。

  “是啊，有时候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我要把零送出去，她至少能陪我打桥牌取乐。”男人起床气散了不少，没好气道。

  “恕我直言，您的牌品很差，这就是她不愿意回来的原因。”女仆面无表情，并不介意他转移了话题。

  “我应该谢谢你给我这个提示吗。”男人歪了歪头，“我要出门。”

  “主人最近倒是比之前几百年都要勤勉了呢，起床都要早半天呢，简直像个人类一样。”女仆挑眉，没有挑破他的烦躁和敷衍。

  男人倏而想起梦中某个男孩，在阳光下晒红的苹果脸颊、风吹得凌乱的衣衫，随手挥开屋外那还在雷鸣作响的乌云，他整了整衣领，笑笑并不搭话。

 

  “扣扣”，窗外传来持续不懈的敲窗声，吵醒了浅眠的路明非。

  小助手打着哈欠开了窗，那个好久不见的身影就敏捷的蹿了进来。就地一翻滚，这位不请自来先生还摆了个帅气的定型pose，就差咬根玫瑰花撒花装逼了。

  “芬格尔！？”路明非还睁不开的眼睛这下才扫到德国佬，眼瞬间瞪得圆溜溜的。

  “呸呸呸，没大没小，至少也得叫一声芬格尔师兄吧！”废柴德国佬把嘴里当做玫瑰花梗的叶茎吐掉，很不满意的抗议。“等你进执行局，我也是你师兄！”

  “留了八百年的末等派遣员师兄？”楚子航冷冰冰道。

  芬格尔一噎，这才发现楚子航就坐在橱壁的沙发前，讪讪道：“我都出去这么久了，当然得回来看看我的队友啊……话说你也在啊，这不才傍晚么怎么就醒了，作息没调整过来？”

  楚子航一点都没忘刚刚芬格尔的狐假虎威，很不给面子的只“嗯”了一声，还顺便用余光瞥他，似乎如果他上门没什么屁事，就会再一脚把他从窗户里踹出去。

  芬格尔一屁股坐下，无赖道：“我这不是查到了嘛，好歹我也是专业特派员，你不相信师兄我的人格，总要相信我的技术啊。”

  楚子航和路明非不说话，用沉默表达了都不相信。

  芬格尔自讨没趣，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讪讪道：“诶……我这不是，大概也有了点眉目么，好歹我也吃了七八天黑面包，就不能先给点福利么。”

  路明非默默掏出半根法棍面包。

  芬格尔：“……别，我招，我都招，别给我看面包。”

  楚子航这才从背后扔出一只试管量的血样，芬格尔闻粮食而动（？），作为人类的路明非都只看见了一瞬间的残影，这废柴师兄就咕噜咕噜全灌完了，还咂吧咂吧嘴，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师兄，我记得是谁说这东西很难吃的？”路明非无语，默默戳他师兄。

  “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人类怎么知道我们血族的苦，能吃得起血样我也算是半个富贵人家了。”芬格尔瞥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人类，意有所指道。“养一个人类可太困难了，我这种穷血族，就算卖血都不会有人跟我签订契约的。”

  自以为自己说了个很好笑的冷笑话，芬格尔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结果笑了两声发现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又讪讪住了嘴。

  那双滴溜溜的灰眸在楚子航和路明非之间扫了两眼，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别贫了，快说情报吧大哥。”路明非被他看得有点别扭，赶紧小声喊了句。

  “咳咳，别急嘛。”芬格尔满意了，油腔滑调的表情收起来了一点，眉头收紧，有点严肃的样子。

  “这一回执行局的确是想要彻查贩卖人类的这条线了……不仅仅是因为血族杀手，这两年凭空消失在血界的人类实在是太多了，数字我就不说了，”芬格尔瞥了一眼人类，与楚子航对视了一眼。

  “至于夏弥，我也只查到了一些……似乎她来到黑市的时候，全身都是血，还抱着一具尸体。”

  “她的身手不是在黑市里学的，不过听说不太会使用自己的力量，是在黑市斗兽练出来的。被昂热捡到之前，就在地下斗兽场很有名了，听说叫“rose”，可真够俗的，不过也很烂大街，没人知道这个女孩儿的身世。”

  怪不得她会说，我一个人解决一只奇美拉种也可以，原来她是这样训练自己的。路明非心想着，不自觉握紧双手。

  “她带来的那具尸体呢？”男孩不自觉问。

  “那具尸体……不知去向。”芬格尔犹豫道。“不知道被她带到哪里去了，不过这里的确有类似的习俗，快要死去的血族跋山涉水来到这里了结自我，将尸体埋在旷野里，就算是魂归天地。”

  路明非恍惚想起女孩在夜风中的笑容，那个有些寂寥的表情。

  “那应该是，她的家人。”路明非想起梦中模糊的画面，那个在花海之中被女孩儿踮起脚尖亲吻额头的男孩，犹豫地出口。“我有梦到过夏弥的曾经，应该没错……现在想起来，我只会无意识的梦到睡前接触过最多的人的记忆。”

  楚子航凝眉，想了想：“她说过暂且还不想与我们为敌，这一次的影魔与她敌对也说明了这点。”

  路明非莫名的并不想与夏弥为敌，道：“也就是说从结果上来看，她暂时不是敌人对吧？”

  楚子航不答，神色还是不太好。这一次遭遇的危险是路明非能力以外的事，无论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可能再轻易地接纳夏弥，只有小朋友还傻乎乎的认为还能有转机。

  “哇塞，我的圣母弟弟诶，你搞没搞清楚，这一次要不是她说要来龙巢，你根本就不会被差点压成纸片啊。”芬格尔对这对没头脑和不高兴十分头痛，苦口婆心道。

  “退一万步说，这一次你来血界不也是被她撺掇的，小命被摆弄还这么高兴，你明不明白自己是个人类不是弗兰肯斯坦啊？”

  “拍板的不也是我吗，而且我觉得，今晚应该会有更多线索。”路明非瞥了一眼大呼小叫的芬格尔。

  这回不仅连芬格尔，楚子航也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来了。

  “昨天我抓了一天拉夫的绳子。”路明非一被人注视气势就弱了，声音小下去了。

  “那说不准今晚你会做狗实诚大兄弟的梦啊。”芬格尔理直气壮地嘴贱道。

  “那就明天再看看吧，说不定呢。”这位助手也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梦若涟漪屏开，浮动着幽幽的暗香。

  顺着夜下的花海往伸出去，路明非早已见过它无数次，是那片幽蓝的朔月。冰凉如水的月光泻流而下，淌在男孩稍显稚嫩的脸庞上，是那样的温柔。

  似乎真的如那梦中不请自来的客人所说，男孩对梦境的掌控也越发熟练。

  已经能隐约闻到空中潮湿的芬芳，与摇曳的花丛轻微响动的簌簌声，那风吹摆起的声音，像是在对着他唱着久远的童谣。

  这片花海中悄然无声，似乎还没有等来它的主人，路明非只好躺在花海中等待。

  他随手摘来一朵仔细端详，却没能认出这花究竟是什么品种——花梗上同时绽放着淡紫色与淡青色两朵，芬芳并不馥郁，清浅的留在鼻尖。

  正欲深思，助手却听见了她的声音。依旧是清脆的，带着点女孩的娇憨，似乎听见就能联想到少女那静月般姣好的面容。

  “你来了？”她说。

  来人并不语，从路明非的视角，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以及藏在背后那朵被攥紧而焉巴巴的花朵。背对着他的青年指尖拽着花，用另一只手轻柔的触碰着女孩眉梢，温柔的拨弄着她微微散乱的额发。

  女孩像猫一样眯起了眼，乖顺的让他抚摸着，只不过不太耐烦，揉久了，又一爪子拍开了青年的手，气鼓鼓的瞪他，灵动的眼里写满了“有完没完”四个字。

  青年似乎也没生气，手一顿，又改去摸她的发，似乎是在安抚她的情绪。这样沉默的温柔让女孩又满意了会儿，没再次拍开他的手，只是时不时蹦一蹦，似乎想要甩开头上这有节奏的抚摸。

  两人静默的待在花丛之中，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路明非看着那朵被攥着始终没有送出的花，又或许是幻境的情绪感染了他，他只觉得这平静中的画面，带着一点微不可闻的伤感。

  夜幕下的花丛开始变得寒冷，明月被乌云遮住大半，雨沾湿了他们的头发，他们也没有离开。

  最终是青年先起了身。

  “要走了吗？”夏弥问。

  青年比她高出一个头，必须低下头来看她。他垂眉温顺地望着她，长久的凝视后才点点头，将手上攥了一晚的花递了出去。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准备好的惊喜芬芳不再，只是执着地将手中的花朵向她递出。

  女孩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强硬拉扯出来的微笑。她的目光没有注视花，只是静静地看着青年，直到对方局促的躲开了她的目光，才从他手中接过芬芳。

  “你会，想我吗？”青年眼里是细碎的光芒，似乎因为女孩能收下他的礼物而感到单纯的快乐。

  “会的，我会一直想你。”女孩轻轻说。

  “我要，回来，送给你生日礼物。”青年接着快速道。

  “好。”女孩只是一直凝视着他的脸庞，这样答道。

  “节日礼物。”

  “好。”

  “……周年礼物！”

  “好。”

  路明非看着青年绞尽脑汁，似乎还在考虑要送给女孩什么东西，他越想越急，似乎变得有些急躁，猛地前进了一步，又怕撞到矮他一个头的女孩，猛地退了一大步。

  脸都憋红了。

  “你不，高兴吗？”他半天才嗫嚅道。

  “我只是已经开始想你了。”女孩又露出了那种微笑，淡到只有一丝波澜，但她眼中影影绰绰的光，路明非却已经看不清了。

  青年慢慢的走远了，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少女还站在花海中目送着他。淡紫与青的花在风中摇曳，吹乱了她墨色的长发。

  久久，久久，她才转过身来，对上路明非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呢？”

  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既不吃惊，也不微笑，她眼里的悲伤还未曾褪去，遥遥望着花海那片尽头树下的身影，像是在透过他，看向了久远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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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算是留了点悬念…下章继续

  要开始揭秘啦 希望大家不会觉得狗血淋头（。